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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6章 苦命鸳鸯(2 / 2)

夜色浓\,只能靠散落的、东一处西一块薄雪的反光来识别道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往前挪;身边吹拂着彻骨的寒风;野地里,时不时响起奇怪的甚至令人心惊胆颤的叫声;偶尔,还有动物的黑影从周边呼啦一下子突闪而过・・・・・・

“我怕!”小姑娘怯懦说道,不禁抓紧了武士获的手。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哟!呆在雪地里只会死!”武士获攥紧小姑娘的手,“别怕,小妹妹,天塌下来有我顶!”

“那我在下面帮一把。”

走着,挪着;挪着,走着,在他(她)们的路旁出现一座小茅草棚:牧羊人为自己远途放牧搭的歇脚休息的简易设施。

“路还长着哩,我们在这儿歇到天亮再走吧。”武士获道。

“好!再不歇,我怕自己都会被吓死!”小姑娘仿佛把茅草棚的茅草当作救命稻草。

于是,两个人走进小茅草棚,并排而坐,但隔着半个身的空档。

茅棚里黑黝黝的,只听见声音看不见表情。

“小妹,你真是胡人?”

“如若不是,有在你们汉人面前自称胡人的吗?欠揍呀?”

“那你是祖辈南迁、自己生长在这儿?”

“都不是。”

“那你家到底在哪儿?”

“隋朝之外的北方。”

“那你为什么从北方跑到我们中原来?”

・・・・・・“为什么?为什么?审犯人呀?”

“小妹,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关心而已。”

・・・・・・

武士获听到小妹的啜泣声!

“小妹,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武士获有点慌乱。

“我能不哭吗?那天我和妈妈到外婆家去,回来途中,遇着急着赶来给我们送信的亲人,告诉

我们部落和别的部落发生你死我活的械斗,我的父亲和兄弟都被杀死,还要追杀我们母女俩!叫我们赶快逃命!所以,就亡命到中原来了。”说完,小姑娘哭得更响了。

“对不起,撩得你伤心。别哭!”武士获摸索着,帮小姑娘抹着眼泪,“这帮没人性的畜牲!”

・・・・・・

“我就这些,大哥,请说说你自己。”

“唉!我有什么好说的?我也就这些。”

“你连‘这些’都没说,怎么‘也就这些’呢?”

“你所看到的我,就是‘这些’,就是我的一切!”

“你们汉文化深奥,你这样说我不懂。”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场地上的旗杆――光棍一条!”

・・・・・・

“小妹,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大哥,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你瞧、你瞧,我又不是老师,你也不是学生,怎么学着我念呢?”

黑暗中,发出两个人的笑声。

“大哥,我是真心问你。”

“小妹,我也是真心问你。”

“哟,这回我当老师啦,女老师。”

黑暗中,又发出两个人的笑声。

・・・・・・

“大哥,我是真心问你,请回答。”

“小妹,你不先答叫我怎么答?”

・・・・・・

“大哥,你不是给我安排好了‘以后打算怎么办’嘛。”

“是呀,叫你先找事做,再找户好人家结婚过日子。可你不同意。”

“因为我妈比你先安排,我妈不会看错人!”

“你妈怎么安排的?”

“我妈临死前,你不是问我‘这回你妈妈说什么’吗?我没有回答,你猜我妈说了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虫虫,哪知道?”

“我妈叮嘱我,叫我一定要嫁给你,那怕是做妾!你们汉人不是有三妻四妾的吗?”

・・・・・・

“你不同意,嫌弃我,小妹我也就不免强,我再去亡命天涯。”

“不!不!不!你能嫁给我,那是天上掉下大馅饼!我能娶到你,那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我就担心我没田产,穷得叮当响,怕你日后受苦!”

小姑娘摸索着握紧武士获的双手:“我的民族有句谚语:‘先长出的头发没有后长出的胡子长久,先长出的耳朵没有后长出的犄角坚硬’!我们先穷先苦怕什么,我们还年青,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勤劳肯干,还愁翻不了身?!”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小姑娘的手传到武士获身上!使他浑身热血沸腾!他情不自禁地将小姑娘抱到身上,冲动地吻着她热烈的香唇!搂紧她细软的腰肢!

两个年青人就这么互相狂吻着,狂搂着・・・・・・

简陋的茅棚,是他(她)们心目中神圣的婚姻殿堂!

飞舞的雪花,见证了他(她)们纯真洁白的爱情!

(这个小姑娘就是史书记载中的:相里氏,没有名字。)

相里氏虽然出身于低微的寒门,但穷苦人家的家教,往往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相里氏也不例外,早熟懂事,勤劳贤惠。做豆腐时,她帮丈夫打下手;丈夫挑担出门了,她又忙于准备货料,做些前期的活儿;还要操持家务;每当武士获归来,摆在他面前的总是热腾腾的饭菜,之后是热乎乎的洗脸、洗脚水!

就这样,这对苦命鸳鸯,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足,但在平淡的生活中,蕴含着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幸福!

有一天,武士获又空着双手、垂头丧气地归来!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多次!

相里氏明白:丈夫的货物和挑担都被类似于现在城菅的人缴去了!

相里氏安慰宽解丈夫:“郎君,不要难过,难过伤身子。缴去了我们可以再做嘛。”

“做?做个屁!”年轻气盛、心里窝火的武士获吼了起来!

见丈夫恼怒,相里氏理解地闪到一边,默不作声。

当武士获明白自己失态了,便向妻子歉意道:“娘子,对不起。我不是冲着你,是冲着官吏的。”

“这我知道。有什么办法?社会就是这样:等级森严!别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平头百姓,也分三六九等,身分高一点都压死人!我们胡人比你们更是受蛄宋涯移叶枷肮吡耍÷槟玖耍』故抢删晕液茫

“我好有什么用?一个无身份地位的穷小子!”

“人嫌我不嫌,我爱郎君,真的!我们夫妇同心合力地做吧,往后就不穷了。”

“做、做、做,做有什么用哟,你就是做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也还是地位最低、被人歧视的商人。千万沉甸甸的金和银,敌不过一顶轻飘飘的乌纱帽!”

“谁能吃山珍海味,谁该吃米糠粗菜,都是命中注定的。夫君,我们只能认命!”

“人可以认命,但不能服输!我就不信这个邪:‘将相宁有种乎’?”武士获赌气道。

“难道郎君还有别的好办法?”相里氏一脸不解。

武士获抚摸着她的脸儿,由于缺乏营养,脸面是又黄又瘦。

“看你瘦的,都是我没用哟。”武士获疼爱地道。

“郎君可别这么说,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哩。”相里氏若无其事地笑道,其实,武士获在外做生意时的中x,她吃得非常节省。

他看了看相里氏已经怀孕一段时间而隆起的肚皮,嘴唇嚅动着,欲言又止。

相里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丈夫是由于自己的原因而难以启齿:“郎君,如果是我的原因,你尽管放心!也尽管说!”

武士获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娘子,我不想做末等商人,为娘子、为后代计(隋唐规定商人的后代不准参加科举考试),我想去搏取功名!只是你现在有了身孕,身体又这么差,我不忍心离开。”

相里氏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郎君,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我坚决支持你!至于我,你尽管放心,我一个大活人,不但会料理好自己,还会照顾好今后我们的孩子。”

犹豫不决的武士获终于在妻子的鼓励和一再催促下,下定了决心!

武士获想到那个千叮万嘱他一定要去找他的“被狼咬过的”结拜大哥,便要去并州总管府跑了一趟。

天麻麻亮,武士获就起床了。

相里氏比他起得更早:为丈夫做好了早x。

“你去吃饭,这里有我。”相里氏对武士获道,拿起一块干的滤浆袋,擦干豆腐桶,往桶里装些家乡的土特产。

吃过早饭,武士获挑起豆腐桶,相里氏叮咛道:“求人家办事,要笑口常开,好话说尽。”

“我知道。”武士获口里这么说,心里却这么想:这还不容易吗?当年他还主动求我要帮我办事哩!

武士获走进并州城,来到总管府前。

自打第一次在总管府门前被两个卫兵“绑架”、自己机智脱身之后,这五、六年来,他无数次来过并州,也无数次路过总管府,但从未再在总管府门前出现过;但每次路过,都会朝总管府望望,意想一下那个结拜大哥。

事隔这么多年重逢再相见,一定是令双方都意外惊喜!武士获心里想着,脸上笑着,挑着豆腐桶来到总管府门前。

放下挑担,武士获朝四个卫兵问道:“你们这儿・・・・・・”

“你们这儿有被狼咬过的人吗?”其中一个卫兵接着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武士获顿感奇怪,“你是会算的神仙?”

“你五、六年前不也是这样问吗?不认得我啦?”说话的卫兵咧嘴一笑。

武士获uu头。

“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上次你跑了之后,我们向汉王汇报,汉王罚我们每人做一百下俯卧撑!负重跑一里!累得我腰酸背痛,浑身散了架似的!我能不记得你吗?你就是烧成灰,噢、不、不、不,你就是用锅灰抹得面目全非,我都认得你!”

武士获歉意道:“那对不起⌒值埽Φ媚闶芸唷U獯挝也慌堋!

“你跑得了吗?你就是跑我都要把你打回来!”

“你就是打我,我也不跑!不还手!”

“好!”他吩咐旁边一个卫兵,“小周,去向汉王通报一声。”

“行,值长!”被称着小周的卫兵敬完礼,跑进总管府去了。

武士获看着小周跑进了总管府,脑海里浮现出结拜大哥出来时,展开双臂拥抱自己的美景!

但跟着小周出来的不是结拜大哥,是个杂役似的老头。

小周走到值长面前,背对武士获向他们卫兵同伙边诡秘地使眼色边高声道:“汉王命令我们,将这个‘犯人’抬进去!”

“呵!我成了犯人?”武士获颇感意外。

还没等武士获明白过来,就被四个卫兵抬脚的抬脚,抬肩膀的抬肩膀,悬空平抬了起来!

“我的货担!我的货担!”武士获不忘那担送给结拜大哥的土特产。

“有我哩,这不挑着吗?”老头挑着货担跟在后面。

武士获被四个年青力壮的卫兵平抬着动弹不得:“只有押犯人的,哪有这么抬犯人的呢?”

“这也是押,特殊的押。”值长道,“因为你是待殊的‘犯人’,怕你是土遁孙,沾着土就遁逃掉了!”

“我乡巴佬一个,哪有那能耐呢?!”

武士获就这么被架空抬到总管府的公堂上。

当放下后,武士获见前面案台后面坐着的正是身穿官服的结拜大哥,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哥!”并迈动双脚。

武士获的惊叫引起了连锁反应!

先是值长的一声喝道:“站住!”

随之是被他认为的结拜大哥将惊堂木一拍!

接着是一通震耳的敲棒声和“威武”的喊声!

武士获这才发现,原来两边各站着一长排衙役,人人手持黑红两色的杀威棒!

一座标准的审犯人的公堂!

武士获傻了眼,慌乱了:“大哥!你不认得我啦?”

“谁是你大哥?”那个端坐在案台后、身穿官服的人,煞有介事地朝四下望望,冷峻地问道。

“你呀。”

“我怎么会成为你的大哥呢?”说罢呵呵一笑。

“我们在雪地里结拜的呀。”

“听听,听听,大家听听,只有在屋里烧香拜佛、饮酒盟誓结拜兄弟的,哪有在雪地里结拜的?”

“汉王,他不老实,分明是瞎编,打他一百大板怎样?”值长问道。

“当然要打,不果先记着。”身穿官服的人答道。

“冤枉呀!”满腹委屈的武士获真喊起冤来,“我们五年多前就有兄弟之谊了!”

“五年多?你又不老实,有这么久兄弟不见面的吗?是五个月,不、是五天吧!”

“不,确确实实五年多!五年多前在雪地里、在狼面前,还记得吗?”

身穿官服的人不就此作答,而是反问:“这五年多你来过并州吗?”

“来过,来过很多次。”

“那你还找过这个结拜大哥吗?”

“那倒是没有。”

“是你是不知道这个结拜大哥的家?”

“知道,他跟我讲过是并州总管府,要不能我今天怎么能找到你大哥呢?”

“史书记载,大禹治水也不果是三过家门而不入,我想第四次以后他都进了家门,史书不好记载。可你倒好,比大禹还大禹!路过大哥家很多次,是你自己坦白的,却不进大哥家门,这不要害得大哥得相思病吗?虽然你口口声声大哥长、兄弟短的,可这做得哪像结拜兄弟?无情无义!”

“汉王,他这么做得无情无义,再打他一百大板怎样?”值长火上加油。

“当然要打,不果先记着。”身穿官服的人答道。

“记住噢,现在是二百大板!”值长对武士获狠狠地伸出两个手指头。

“大哥,我没找你是我不对,不,也不是不对・・・・・・”武士获辩解道。

值长打断他的话:“你别在这里狡辩。”

“我不是狡辩,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大哥,我一找你你就会帮我,我就做了那么一点举手之劳,我承受不起你的报恩,会感到愧疚,所以不敢来找你。”

“噢,帮你一下你就愧疚,那你考虑没考虑过被你救过命的人,那不更会愧疚得要死吗?!”

“那又何必呢?”

“何必呢?何必呢?你是不会设身处地、感同身受的!人说‘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你不会感同身受就别称兄道弟!”穿官服的人气愤道。

“大哥,我真是小弟!”武士获急了,“我们结拜时,我说我是建德五年生的,大哥说是建德四年生的。记得吗?是这样吗?”

“嗬,你倒会猜,猜得还蛮准哩。”穿官服的人诙谐地笑道。

“大哥,我不是猜,是你亲口说、我亲耳听见的。”

“我是建德四年生的,可我父母自打生了我之后,再没给我生过小弟弟。”

“我说的是结拜小弟。”

“反正我只有四个哥哥,五个姊妹,男的里面我最小!”穿官服的人似乎对武士获的话置若罔闻。

“你最小?”武士获懵了。

“你不知道?我们汉王是当今皇上第五子,最小的王子!”值长在旁炫耀道。

“呵!”万分惊愕的武士获嘴巴徒然张大了,眼睛也瞪大了,“他是当今皇上的王子?!”

“要不然他怎么会是汉王、太原牧、并州总管呢?!”值长是越说越神气,好像他自己就是汉王、太原牧、并州总管似的。

“呵!他还是真汉王、太原牧、并州总管?!”武士获张大了的嘴巴、瞪大了的眼睛似乎再也合不拢了。

“你竟然敢狗胆包天,冒认皇亲,该当何罪?!”值长对武士获佯怒道。

“我、我不是冒认,”武士获由于嘴巴张大说话也就没平常利索,“我原、原来不知,但确是结、结拜兄弟!”

“汉王,他拒不认罪,再加打一百板怎样?”值长道。

“当然要打,但先记着。”汉王说完向值长招手示意他过来,并耳语几句,随即交给他一张纸。

值长便拿着那张空白纸,装模作样地在武士获面前庄严地宣读:“犯人冒认皇亲,押入大牢,罚打三百大板!”

“冤枉呀!老天爷,天大的冤枉呀!”武士获鸣冤叫屈,但喊天天不应!

听到的是两旁的衙役敲打着杀威棒、喊出的“威武”声!

其中一个衙役提着一块打板朝武士获走来!

“且慢!”汉王喝道,“你现在打他哪抗得住?押入大牢让他吃饱喝足抗得住再说!退堂!”

武士获便被值长带到一个地方,他还要往前走,被值长叫住:“站住,就在这儿!”

“就在这儿?这是牢房?”武士获难以置信,因为他看到的是汉王豪华的会客厅。

“这是过渡间,老老实实先在这儿呆着!”值长说罢走了出去,将房门反关上。

武士获蔫不拉叽地瘫坐在楠木长椅上,满脸沮丧!

被巡逻兵打破了饭碗,如今又要蹲班房,真是破屋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烂果子碰上梅雨天――霉透了!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公哟?!

伴随着武士获的长吁短叹声,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值长端着一大碗白米饭,十个丫环端着十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汤莱,一一放到桌上。

“坐这儿来,吃饭!先吃了饭再说!”值长命令武士获,之后带着丫环走出反关房门。

武士获懒洋洋地挪到桌旁坐下,望桌上一瞧:嗬!三汤七菜,都是美味佳淆!比十全大补汤还大补!

这不但没使武士获高兴,反而充满痛苦甚至恐惧!

他听从牢里放出来的人说过:犯人在处决前,都有一顿饱饭好菜吃,意思是吃饱吃好上路,免得到阴曹地府去做饿鬼!

他想到他钟爱的贤妻相里氏,想到那还未出生自然也未谋面的遗腹子・・・・・・

他顿时感到胸闷、发堵!一堵也就把泪水堵到眼眶里,扑簌簌地滚落而出,滴到汤碗里!

“吱呀”一声,房门又被打开。

武士获抬起泪眼一望,是他的结拜大哥进来了!

他连忙起身迎上去,要洗刷自己的冤屈:“大哥,噢,汉王,我真是结拜小弟呀!我叫武士获,并州文水徐永村人。”

“铭心刻骨五、六年,我当然知道你是小弟,我叫杨谅。”汉王见武士获泪水涟涟,便抬手帮他抹擦着眼泪,十分惊讶,“小弟,你怎么哭了呢?”

“你既然知道我是小弟,可你刚才为什么不认我呢?”武士获是满腹狐疑、委屈。

“我也不果是刚才,可你为什五、六年这么长不认我呢?”杨谅的狐疑、委屈不亚于武士获。

“我哪不认大哥,这五、六年我时常想你哩!”

“你有我想想你吗?世上有胜过被救的人想救命恩人的吗?一想到你我就有种负债感、负

罪感!心里就梗得慌!痛得狠!”说着,杨谅自个都流出了眼泪!

“对不起,汉王!对不起,大哥!”武士获赶紧揩拭着杨谅的泪水,“小弟没想到会给大哥造成这种后果。不知者不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汉王杨谅将武士获让到饭桌边,“快吃饭!”

武士获坐下拿起筷子,张开嘴巴但不是先吃饭,而是先说话:“汉王・・・・・・”

“别‘汉王’‘汉王’的,还是叫我‘大哥’,先吃饭。”

“噢,大哥・・・・・・”

“说先吃饭,就先吃饭,吃完了再说。”因为没有第二双筷子,汉王杨谅只好将一盘菜移近武士获的饭碗边。

武士获便扒拉起来・・・・・・

吃完饭,抹了抹油咧咧的嘴,笑道:“汉王,噢,大哥・・・・・・”

“我知道,你是个万事不求人的硬汉子!没逼到万不得已的份上也不会开金口!”汉王杨谅递给武士获一块手绢,“直说吧,有什么要我帮的,噢,不、我能做些什么?”

“是这样,大哥,我不是‘士、农、学、兵、工、商’的末等‘商’吗,我那妻子本就是末等的等外品胡人,因为我末等,就更受尽了白眼、欺负!”

“弟妹是胡人?你还被他管成‘妻管严’?你真忠厚老实!”

“大哥,那是以前为了不麻烦你,我瞎编的。其实她很温柔、贤惠,我们相敬如宾!”

“这就好!”

“还有,大哥,我做末等不打紧,还会影响我的后代前途!”

“你生儿育女了?那恭喜小弟了!也恭喜我自己:做了大伯!”

“还没有,也快生了,怀了七个月。这不,大哥,我这一末等就害苦了全家!”

汉王杨谅思索着:“小弟,你想入仕做官?”

“我哪有那能耐!”武士获连连摆手,“大哥,实不相瞒,小弟想先做小公务员。”

汉王杨谅爽快地答应:“行,我先去查一查,看看并州那儿需要,先做个不那么大、不那么高的官,小弟你看怎么样?”

武士获思忖着,歉意道:“那谢谢大哥一番美意!不果,我在并州做不好。”

“有什么不好?噢,离家远,那你举家迁来不就得啦。”

“这倒不是,我就怕影响大哥,说你任人唯亲!”

“我就是要个别驾、长史、司马,谁敢放个屁?!”

“当面是不敢放个屁,可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不说人?我还是不在这儿做好!”

“哪怎么办,其它的地方我又管不着。”杨谅知道武士获是个硬屈的人,说“不在”就“不在”,他愁眉锁眼,思索片刻后道,“你到首都大兴去做怎么样?”

“行!”武士获眉开眼笑起来,“反正离家十里是出门在外,离家百里也是出门在外。”

“好,那我等下写封介绍信你带到都城去。”

“现在写不行吗?大哥!”

“为什么现在就写?小弟!”

“我好早点回家给妻子报告喜讯呀!”

“噢,回家报喜,你刚才说你是文水・・・・・・”

“文水徐永村。”

“噢,那你回去吧,看我派不派人把你抓回来?!你知道,我是有这个能耐的!”

“呵!”

“呵!呵什么?!抓回来再重设公堂!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样做吗?就是让你偿偿不认我这个大哥的味道!”

・・・・・・就这样,武士获在汉王杨谅一再盛情的挽留下,汉王杨谅在武士获一再言谢的告辞下,双方达成协议:武士获在总管府住了三天。

第四天,汉王杨谅拿着一封封好的信封,交给武士获,郑重其事地叮嘱:“好好保管,千万别遗失!拿着它去见我父皇!”

武士获接过信封的手都在颤抖,心情异常激动,也异常感激:“我会。那谢谢大哥!大谢x大哥了!”

汉王杨谅朝后一声口哨,从后院里便走出三匹马来:值长和小周各牵着一匹都驮着满满货物的马,空无货物的马则长得高大威猛、膘肥体壮!

汉王杨谅叮嘱值长和小周:“你俩人将我小弟送到他家,一步都不能少!保证他毫发无损!”

值长和小周双脚一拼、敬礼:“是,汉王!”

武士获是连连摆手推辞:“大哥,不用!真的不用!不用送!这货物我也不要!我就那么点土不啦叽的东西,都送不出手,哪能收你这么多东西呢?!”

“你不用送是呗?这样也行,反正这些东西是你的,你现在就在这把这些东西吃掉,我也就没必要叫他俩送了。”汉王杨谅打趣道。

武士获凑趣道:“大哥这不是要让小弟吃饱撑死吗?”

说得大家都哄然大笑。

“这两匹马他们要骑回来,这匹马你骑去就不要让它再回来了。你骑着它去都城也行,留在家里让弟妹用也行。”汉王杨谅指着马儿道。

武士获则急着频频摆手:“不行!不行!这么多东西小弟我已经承受不起,这好马无论如何我得叫两个小兄弟带回来!”

“对呀,‘好马!’这是小弟你自己说的。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这马更好:不但不吃回头草,还不走回头路!”

瞧,武士获的这个结拜大哥竟是并州总管、太原牧、汉王杨谅!当今皇上隋文帝杨坚钟爱的幺儿:第五子!杨谅出任并州总管时,杨坚夫妇亲自为这个宝贝儿子送行!

仅凭此点就可以知道武士获的人品之好和人脉的广泛!按现在的比法,一个社会最低层做豆腐、卖豆腐的草根百姓,竟然认识中央政治局常委!还有“一定的交情”!而且这个“中央政治局常委”是皇帝的爱子!

武士获回家的第二天,天一放亮,武士获就收拾行装。

眼下有泪痕的相里氏夺下丈夫装着行装的包袱:“你怎么这么快就走呢?”

武士获嘻笑道:“是吧,我说了不忍心离开你;你昨想了一夜,还是舍不得我离开哟。”

“舍是确实舍不得!就是刀都难割舍!”相里氏强忍住泪水,咬着嘴唇,“你一年到头做生意

没个停歇,现在休息几天再走嘛。”

“那我去卖这些剩余的豆腐。”武士获挑起豆腐担。

“你还卖什么豆腐?”相里氏抢下丈夫的豆腐担,C怒道,“叫你歇着就歇着,在家好好地、老老实实地歇着!”说罢,径自挑着豆腐担走了。

(而且,自此之后,她挑起了丈夫的豆腐担,也挑起了家里生计的重担!)

武士获望着瘦弱的妻子挑担渐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眼里两行泪出!

在家的武士获还是没休息,他干着自己能够想到的活,尽量减轻自己走后妻子的重担。

暮色中的村头,武士获迎接归的妻子。

回到家里,武士获既殷勤又热情地给妻子端上温热的洗脸水和热腾腾的饭菜!

相里氏难为情地笑笑:“咦,我反倒成了‘郎君’啦?”

武士获凑趣儿道:“可不,‘娘子’侍候不周,请‘郎君’多多包涵。”

吃过晚饭,相里氏凑近豆腐担揭开桶盖,从擦干的桶里取出一搭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新布来!

“你买布干吗?”武士获转而道,“是哟,结婚都没给你买根新纱,身上穿得补丁叠补丁,都怪我不好,是该做套新的。”

相里氏不理会丈夫的唠叨,拿着新布在武士获胸前比划着。

武士获这才看清,是块价格较贵的男式颜色的布料:“给我做衣服?我不要!”

“你不要,人家要。”

“谁要?”

“狗眼看人低的人要。”说完,相里氏掩嘴忍俊不禁地噗哧一笑!

“哪个狗眼看人低?”

“不止一个,好多哩!”相里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还好多?”武士获是越来越一头雾水!

相里氏终于忍住笑声,正儿八经地道:“郎君要搏取功名的地方是官场,不像先前是在乡野村巷,穿好穿坏关系不大。‘人要衣装,菩萨要金装’,官场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穿差了人家瞧不起!狗见了叫花子还多吼三声哩!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吗?”

・・・・・・

擅长女红的相里氏,精心地量、裁、拼、缝,忙活了三昼三夜,给丈夫做出两套(可以Q洗)贴身漂亮的衣服!

终于要走了,武士获一再叮嘱两个哥哥关照、帮助自己的妻子之后,便打点简便的行装、穿着妻子相里氏做的崭新漂亮的衣服,走出家门。

他将汉王杨谅送的马留在家里,自己徒步去大兴。

相里氏依依不舍地将丈夫送出村口,凝望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背影,与其说武士获是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倒不如说是滚滚涌出的泪水,模糊、遮住了她的视线!

27岁的武士获踏上了通往隋都大兴(即今陕西西安的始建城)的搏取功名之路。

武士获搏取功名之路的起点是汉王杨谅推荐武士获去任职的仁寿宫。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武士获是个极其忠厚老实、待人和气诚恳、做事又勤劳踏实的人!要不能杨谅不会推荐他去仁寿宫。

因为仁寿宫是他父亲隋文帝杨坚的行宫・・・・・・<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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