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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在我们分开的这几十天,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伟拉卿孔拉德穿著跟刚才一样的黄白军装,跷著脚坐在西马隆王室那一方的位置,就在大西马隆王他伯父贝拉鲁二世殿下的後面不远处。

虽然我对数字很不拿手,不过我们分开应该也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啊,可是他不管怎么看都感觉比以前稍微年长,只是我无法形容那一点点的岁数是几岁。

向导兼队长紧张地对我们说:

「卡罗利亚代表,坐在这儿的是大西马隆王国贝拉鲁二世殿下。他可是非常高贵的人物,你们必须谨言慎行才行。」

就算不用那么紧张兮兮地告诫,我也能区分自己现在的立场。

现在的我只是西马隆领地内的委任统治者,银色面具的诺曼·基尔彼特,算是被这块大阵中两大国所统治的小领主。真要说的话,眼前这位老人是主子的伯父,应该算是实质上的首领吧。

虽说如此,我可是不会下跪、跪拜或舔他的鞋子喔。要我亲吻欧吉桑的手,我更是死也不要。尤其是肯拉德……他或许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但就算是赌气好了,我也不想被他看到我对他的新主人表现服从的态度。

但是,要是在这时候被发现我不是诺曼本人的话,别说是芙琳,就连卡罗利亚的人们都会遭殃。

因此我只好妥协地轻轻低头敬礼。如果只是打招呼的话,是还不至於伤到我日本制的自尊啦。而且我尽量努力用青年领主的语气,挤出向对方致意的问候语。

这是从贺年卡的词句摘录下来的。

「……贝拉鲁二世殿下在上……呃——再也没有任何事比看到您如此安康还要好了。」

我连在夏季大会做选手宣誓的经验都不曾有过,因此根本无法想像对王族要说些什么话,不晓得这么说会不会惹二世殿下不高兴?况且大家开口闭口「二世、二世」的,你到底是议员还是艺人啊?

我偷偷把头转到旁边想求助「头痛的时候就找村田」,却看到他正在忍下因为无聊而生出的哈欠。

果然有你的。

「西马隆领地卡罗利亚代表的勇敢战土们,首先恭喜你们在『智、速、技、综合竞技淘汰赛!天下第一武斗会』,简称天下武的竞赛中得到优胜。」

就算内心快被本国大败的屈辱气到发疯,但是上位者还是必须保持理性。

「诸位勇猛果敢又具备策略的战斗,深深震撼我西马隆国民。」

他的胡须还跟著嘴巴一起动。我藉由注视著那有趣的上下运动,好拼命躲开他背後那名人物的视线。

「谢谢您的夸奖,那是我们选手为了胜利而同心协力完成的挑战。」

不晓得这种类似球技大赛感想的对话是否恰当呢?

老人轻轻动了一下手,一名像随从的矮小男子就蹑手蹑脚地靠了过来。

「赐祝贺之酒给卡罗刊亚代表。」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不喝酒。我是运动员,所以禁酒禁烟」拒绝,他们就已经把小酒杯分别递给我跟沃尔夫拉姆及约札克。那是石造的高脚烈酒杯。倒的量比老妈使用的料理酒还要少,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也只好喝了。

「那是称位『基雷斯比圣水』的力水喔。」

幸亏不是酒。

「这乃是古代统治者三王家中,以惊人的力气闻名的基雷斯比家最後一位国王,因为厌世而被丢进井里的水喔。」

「唔咕!」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你说的不是「投身井里」啊?而是「被丢进井里」?这几个字可是有很大的差别喔。

「顺便一提,他的遗骸至今还没浮上来。」

「唔呕~」

我看那个遗体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吧。要是被恶心的传说搞得晕头转向,并因此拒绝非正式的仪式,那我就太孩子气了,况且也不能糟蹋对方的心意。还是忍耐吧,涩谷有利。往好的方向想的话,海水下也泡了许多尸体,其中遗有许多浮游生物呢。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我死心准备把杯子栘到嘴边的时候,约札克抓住我的手。

「我这杯好像是吉祥物,陛……诺曼领主,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喝我这杯吧。」

「啥米?」

我的杯子很快被约札克换了过去,他还一口气把它喝下肚。我下意识地想反问他,但很快就了解其中缘由。其实这杯他已经先尝过毒,确定安全无虞之後才给我喝的。

「但那是……」

这会让分配酒的幕後掌权殿下起疑心的,不晓得这样的行为是否失礼呢?

「小的认为最具有吉祥意味的酒应该献给我们队长。贝拉鲁二世殿下,不晓得您是否能体谅小的这份心意呢?」

「当然能。好了,诺曼·基尔彼特领主,请喝掉那杯酒吧。」

我正想问什么吉祥不吉祥来著,才发现水里有个红色物体。

「那个,这里面……有著当宠物养的金鱼耶……?」

而且还精神饱满地摇著尾鳍呢。

「不,那可是吉祥物喔,请一口气喝掉吧。」

「那是金鱼耶?!」

该不会约札克不喜欢挑战「活跳鱼酒」,所以才跟我交换酒杯吧?我真的不得不这么怀疑自己重要的部下。好吧~我的决心可是要比刚才更坚定哦,涩谷有利。试试看吧,魔王!试试看吧,诺曼·基尔彼特!

「……嗯……喔咕……噗哈!」

惨了——整个嘴部……为了不让鱼碰到我的牙齿,所以我一口气往嘴里灌。虽然没有吞进金鱼的感觉,不过我死也不要再经历这种仪式了。

「了不起哦,涩谷!你的体内有—盏小小的生命之火点亮了。」

「别再说了——我会因为罪恶感而难过到想哭啦!」

「那么,卡罗利亚代表诺曼·基尔彼特领主,」

老殿下开始说话了,因此我又开始注意他的胡子。虽然我总觉得殿下背後有人在看我,不过我拼命忍住这种感觉。

「那真是值得一看的比赛。尤其是在最後弯道的时候成功甩开对手抵达终点,害我突然很想再次举办睽违许久的竞羊比赛呢。」

哎呀,贝拉鲁二世殿下该不会跟牧羊专家玛莉同乡吧?

「然後是决赛的第三战,基尔彼待领主亲自下场的战斗著实让人捏一把冷汗呢。因为我站在高处……而且是隔著玻璃窗,所以听不到声音,但那个招术是什么招术啊?是只诵念咒文就能操纵气象的魔术吗?」

「那是传说中的超魔术,还能把台场的高楼变不见呢。」

只是这股风潮在很久以前就退流行了,现在主要是流行北关东腔。

「可是,卡罗利亚委任统治者诺曼领主怎么会使用魔术呢?我听说魔力并不是靠修行跟锻链就能办到,而是得靠灵魂的资质不是吗?」

我觉得贝拉鲁因为老化而白浊的右眼好像正用锐利的眼神瞪著我似的。

「虽然参赛规定中,明定代表三人之中只要有一人是该地区的居民就可以参赛,其他两名是完全不相干的魔族也不算违反规定。但是我从未听说过诺曼领主是魔族出身啊……」

「诺曼·基尔彼特……也就是说,我的土地卡罗利亚在古代是温克特的发祥地。想必殿下心里也有个底,贵国还曾向我妻子求得温克特之毒呢。」

殿下眯著两眼看著。他可能在想,原来夫妇之间也会有秘密啊。

「您也知道温克特家渡海之後就在新的土地成为魔族的一支。但是,您敢保证大陆上没有遗留具有其血统的子孙吗?看样子我的灵魂与血肉经过几番轮回转世之後,具备了许多温克特的资质,像我这样的人类著实少见呢。」

真是太会扯了,从口中说出的谎话就像天上的诸神那么多。

「原来如此。因此就算身处於受到法力控制的土地上,仍然能使出魔族的魔术啊,还真令人羡慕呢。而且在面对冯古兰兹·阿达尔贝鲁特时你竟然豪不退缩,甚至挺身与他战斗,这样的勇气也让我十分佩服。阿达尔贝鲁特这个男人,可是轻轻松松打败所有通过国内严格预赛战士的顶尖好手喔,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把他攻击到无法战斗的地步,也因此……」

贝拉鲁殿下看了一眼伟拉卿说:

「让以剑术闻名的名门之後伟拉卿失去一个表现的机会呢。话说回来,你比赛前好像曾跟伟拉卿说了些什么对吧,因为我在上面听不到两位的谈话。你们是在商讨什么事情吗?还是说诺曼领主你以前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同胞孔拉德·伟拉呢?」

「以前吗……」

虽然我已下定决心不看他了,却又不经意跟伟拉卿四目交接。双手插在胸前的他正靠著倚背,脚上的军靴鞋尖则不规则地晃动,在半空中画著没有意义的图形。

那家伙竟然问我们是否认识的白痴问题。我就告诉你吧,可恶的掌权老头。

肯拉德跟我是……

站在我左边的沃尔夫拉姆则掩著额头低首不语。他的脸色倒是平常自若,只是耳朵—片通红,可能是内心过於激动悲愤的关系吧。

「只是……」

戴著银色面具的诺曼·基尔彼特,紧咬牙根缓缓摇头。

「我只是觉得好像在他国的阵营见过他,所以猜想他到贵国以前是否曾当过他国的士兵。」

「是那样吗?」

伟拉卿则是皮笑肉不笑地简短回答大西马隆的掌权者。

「毕竟我从军有很久一段时间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

紧紧握拳的指甲深深陷入的手掌中,而脖子上刚治愈好的伤口则受到跳动的血管压迫而紧绷著。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在称呼贝拉鲁四世国王以外的人『陛下』。」

「没错。」

我呆呆地凝视交握在膝上的细长手指。蹲在本垒後方分析人心是我的工作,只可惜我是个半桶水的外行捕手,无法看透敌队全员的脑袋瓜在想什么,但好歹也该感受得到最亲近的人的想法才对啊。

但如今,我再也触碰不到肯拉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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