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多少能动些了睁眼一看,志贵居然在那里一脸幸福的呼呼大睡,毫无戒心到那种程度,简直让人家怀疑起身为吸血种的自己是不是太没威严了呢。”
“……………………”她还来劲了。
本来,她就没什么威严的。
“毫无戒心什么的,大家彼此彼此。我再怎么说也是杀过你一次的。你那么睡得两眼一抹,就不担心我再来一次?”
“啊———”突然把眼睁得老大的,这家伙真的是现在才意识到呢……
“说起来也对哦————我这是怎么搞得呢?好像是自从跟志贵在巷子里说过话后,就不知不觉地完全信任志贵了。”
“………………”
………居然有这样的,嘛,虽然感觉这样子也不错。
“O—K——,这么被你信任了,我也会努力对得起这份信任的。那,之后我就一直不合眼地为你放哨就对了吧。”
“嗯嗯,总之是先放哨放到明天日出前吧。我不会离开这房间的,志贵你只要在其他什么人上到这层楼的时候用心就好了。”
………用心就好……,要又遇到早上那种黑狗的话,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哈啊”还是由不住叹气啊,放这个哨对我来说,看来的确是个超重的任务呢。
“………那我再问下,早上袭击我们的黑狗,是你要对付的敌人派来的刺客吗?”
“刺客?与其说刺客,不如说是个负责监视街道的侦察兵罢了。在它巡视的地片上,我和志贵站着说个没完,结果我就给暴露了。”
“暴露了……,给你的敌人知道了吗?”
“就是这样呢。要是我身体万全的话,暴露给他让他送上门来反而省事,可是现在虚弱成这样的我,被袭击的话,反而会给消灭的。总而言之呢,现在等我的力量恢复之前,就只有躲躲藏藏了。”(-_-bb)
…………アルクエイド的敌人,这条街上连续杀人事件的真凶———也就是吸血鬼啊。
“………アルクエイド。我、有事想问你,你能回答我吗?”
“反正我又没什么不好讲的,你一下子客气什么。”
“———啊啊,很重要的事嘛,而且我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到底,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只是过来追杀吸血鬼而已喽。收拾吸血鬼是我的工作嘛。”
“啊,虽然你之前就这么说,可是,你也是吸血鬼吧?”
“什么嘛——到头来,志贵还是不信我是吸血鬼了?”
“这你放心,我是早就想不信都不行的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身为吸血鬼的你,要说‘追杀吸血鬼’这种反常话呢?”
“哦,这么说,志贵是讨厌同类相残的了?”
………残杀的话,不要说喜欢怎样、讨厌怎样什么的,残杀本身就归不到喜欢那类里边去。不过话说回来,吸血鬼杀吸血鬼,这感觉多么对不上道理啊。
“没什么,只是很难想象罢了,吸血鬼的话、吸的是人类的血吧?那么要杀的对象,也应该是人类,而不是吸血鬼同类吧?”
“吸血和残杀是两回事嘛,啊,我明白志贵想问什么了。你觉得同种族的话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吧。不过呢,吸血鬼就吸血这一点来说,虽然可以算作同一种族,不过不同的吸血鬼个体,就生命种而言,其实都分别属于差别极大的不同种类呢。所以呢,像人类的那种群体意识是淡薄得很的。”(比如说ULTIMATEONE那个大蜘蛛与身长几公里的乌鸦骑士等等。)
“………?那,你追杀的吸血鬼,跟你在哪里有不同吗?”
“没错啊,我追杀的这个是人类转成的吸血鬼的,跟你们传说中的形象基本一样的,要吸人血,被吸过血的人类变成由他役使的下仆,他就这样子不断扩大地盘————我要追杀的这个吸血鬼就属于这种啦。潜伏在这条街的这个吸血鬼,就是这种老式的传统吸血鬼了。”
————老式传统吸血鬼,这么说的话,吸血鬼好像还按类分,似乎还有不少另类似的。
“………那该不会是说,本来是为了要收拾那个吸血鬼,你才过来找我帮手的?”
“是啊,本来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和志贵见那一面的时候,情况就全不是那回事了。我开始以为志贵你是教会的人,本来还期待从你身上搞到那个吸血鬼藏身地点的情报呢,结果是我完全搞错你了,不要说敌人落脚的地方,连吸血鬼是什么都不怎么清楚呢————嘛,象这种极东的无神论国家,教会一般也不会派驱魔师来呢。看来还是我当初想得太天真了。”
アルクエイド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咕咕的自说自话,脱线到完全把我丢到云里雾里了。
“アルクエイド,你说的,我完全不明白啊。”
“啊,你先等等,………恩……那个,到底该从哪里说明才好呢?”
アルクエイド恩——地发怔,两眼在天花板上乱瞄。
这家伙,好像还不怎么会跟人交谈似的。
“好了好了,你就说现在的情况就好。虽然一下子不能让我全听明白,听着听着也总有明白的时候。”
“这样就好?那谢谢你啊,志贵,”
“这有什么可谢的,你接着说吧。”
アルクエイド一脸听话的‘嗯’的点头。
“就是说,在这条街上的吸血鬼是传统的那种。也就是自己作为城主藏在幕后,把手下的死徒放到街上吸血,慢慢壮大自己的势力的类型。通过吸食人血,可以把被吸过血的人类同样变成吸血鬼的普通吸血种。现在由于作为**的死徒数目还不多,所以能力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如果成为死徒的牺牲者越来越多,作为本体的他,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当然了,在这之前就把本体杀掉的话是最好不过,可我现在连敌人落脚的地方都不知道呢。这次那个家伙藏得相当隐蔽,到现在我还没有感到他的气息呢。”
“不过就算这样,只要找得到他,收拾起来也很简单的。可是因为完全没有头绪,不得已在白天也上街去调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被个半路碰上的杀人鬼暗袭,虽说总能恢复,可现在还是搞得我比我要收拾的吸血鬼还虚弱了。”
说到这里,アルクエイド冷冷的给了我一眼。看来,半路碰上杀人鬼就是指我了。
“………原来如此,总之就是说,在这条街上藏着非常恶劣的怪物,アルクエイド是来退治那家伙的。但是因为不清楚他的巢穴而出去搜索的当口————那个,因为我的过错,现在变得很虚弱,在恢复之前都要躲起来………是这么回事吗?”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么回事。”
“————那,接下来到主题了。
虽说アルクエイド你满不在乎的说自己是吸血鬼,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得要领啊。
………确实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人类,但要说是吸血鬼的话又没真实感。”
“说起来也对呢,跟志贵你们知道的吸血鬼相比,我其实是有点不同呢。”
“对吧?虽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吸血鬼很让我难以相信,可更让我难以相信的,是吸血鬼会使你这样的家伙。不,是简直没有办法想象嘛!那,你说的不同,不同在哪里呢?”
恩———的、アルクエイド低头闷想着。
“也好啦,多说点给你听没准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那么吸血鬼教程(1)来了。”
“好是好,但是那个(1)是什么啊?”
“志贵完全是门外汉嘛,不从基本的知识说起不行的吧。所以是基础教程(1)喽。”
“———算了,怎样都好了,总之,拜托老师你讲得精炼一点就好了。”
“嗯恩,我会努力的。”
………アルクエイド,看样子是真的不怎么善于表达呢。
嘛,反正时间有的是,张着耳朵由她说吧。
“一般来说,吸血鬼分两类,先天而生的吸血鬼,后天转成的吸血鬼。前者被称为真祖,后者就被叫做死徒,你们所说的吸血鬼,吸人血,有仆人,怕阳光,可以被洗礼仪式退治,那就是指死徒了。我们的敌人就是划在死徒一类的吸血鬼哦。”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敌人’变成了“我们的敌人了”……
嘛,本来这么说也不为过了,随她好了。
“………恩,你说,死徒一开始并不是吸血鬼的,这话怎么说?”
“死徒原本也是人类来的。人类中,有通过究极魔术而获得永生的,也有被真祖吸血后成为下仆而追求不老不死的,总之呢,被真祖吸血而由人类转成的吸血鬼,虽然不完全,但也可以说是获得了不老不死的**了。”
“………………”
先天生成的吸血鬼,和人类转成的吸血鬼,又这一说呢。
…………怎么回事呢。
总觉得这话,怎么说呢,有什么特别重大的矛盾存在,又好像话里缺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
“呐,志贵,你对吸血鬼的概念,理解到什么程度?”
“这个嘛………就是千篇一律的传统印象啊。像吸食处女的血液啦,看到就全身上绑一样动弹不得啦,会变成雾呀,狼呀什么的,就是传说里的一般论啦。”
“唔嗯,这个也**不离十吧。吸取处女的血液,是因为还没有和他人进行过**的纯粹的细胞和血液,最适合补充自己不断劣化的遗传因子的。死徒———这种被吸血后转成的二次元的吸血鬼,不老不死是不完全的。确实,身体是变得不会衰老,自然寿命的死期是没有了,但是需要补充的能量也随分增加,不经常补充还是会死的。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好,一旦没有营养吸收的话,都无法存活吧?死徒也是同理啦。只不过是在经常吸血的情况下,死徒作为吸血种是没有寿命的限制而已。”
“身为死徒的吸血鬼,要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就是不断的吸食人血。死徒本来不过是人身,那种**硬要不老不死实在是太勉强了。他们**的遗传因子、不应该说容器本身吧……在成为吸血种那一刻就开始急剧劣化了,要弥补这一点就需要不断的吸食他人的血液,通过把别人的遗传情报吸进自己身体来维持自己肉身的稳定。对这类吸血鬼,吸血并不单是进食这么简单,还是他们维持自己存在最低限度的必要行为。”
“…………………”
很难懂,而且,还很长。这句还没来得及理解,爱尔奎特就已经说到下句了。
“那,下一个,所谓‘看一眼就会像上绑了一样动弹不得’,那个属于魔眼的一种吧。眼和语言都是最具代表的魔术回路嘛,很多吸血种都拥有魔眼的。我们拥有的魔眼大多都是魅惑魔眼,我们不是说只要看到对方就可以,而是需要对方看到我们的眼才有效果。强力吸血鬼的魔眼,甚至可以通过对方的眼睛让自己的意志直接传到脑部,完全操控对方的思想;不过,死徒的魔眼,多半还不到这个程度。”
“所谓‘可以变成雾’之类的,那是预先制作好的**吧,制作好**再以意志遥控,用完了之后只要切断魔力的供给,**就会自动化为雾一样的微尘散掉。
至于说‘可以变成狼’———或者其他什么动物的情况,那是用使魔来补充自己破损**的结果吧。对那些存活了久远年代的死徒,修补破损的**,普通的人类生命已经不太适用了,,人类动物性的基础能力很差,单纯用来修补**的话,比起人类,吸取野生动物的效率更高。把野兽吸入体内的吸血鬼,必要时,可以把野兽以本来的姿态还原出去,当作使魔来用。”
“唔嗯——-—,虽然我也是听说的,不过在存活年代在千年级的吸血鬼中,好像是有体内全部是使魔的家伙存在似的。那家伙体内的野兽总共有六百六十六匹的样子。”
“—————”
アルクエイド的话,夸张地过头。
这样的世界,像我这样的实在不能理解,这样的世界,也不该是有我这样的人去理解的。
“啊…好了,像是大略说明得差不多了,不过,吸血鬼是怎么回事你听明白了?”
“话里提到的部分,我是尽力而为了。”
嘴上虽然说得好听,其实,听她这么一说,アルクエイド她是吸血鬼这个事,我反而更不得要领了。
“好了,接下来就轮到我问了。老实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忘了问志贵呢。”
“?那是什么?我有什么你好问的,我又不是吸血鬼什么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嗯恩——,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能把我杀死的?”
“哈?”
“就是问嘛,你是使用什么手段杀死我的?‘隆阿’和‘卡巴拉’之类的秘术对有抗体的我是无效的,我还没有产生出抗体————也就是我还没有经验过的魔术的话,就只剩下这个国家的古神道和南美的秘宝而已。不对,就算是那些东西也不能把我象那样子杀掉的。回答我,志贵,你究竟是使用什么‘年代物的神秘’,把我弄到那样奄奄一息的?”
“‘年代物的神秘’………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就是以‘年代物’为媒注入的‘历史’和‘意志’嘛!真是的,这个国家也有神器的吧?就是那种比如法杖啊,剑啊,宝石啊为触媒的对自然用概念武装————喂,志贵,你难道不是那方面的能人吗?”
“什么这方面那方面的啊,我都说过,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任事不懂的了。”
“骗人,不是魔术师的人类是不能够伤害我的。…………志贵,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アルクエイド努努——恩的,生了气的猫样的瞅着我。
………可就算是被这样瞅着,我也确实是没有瞒着她的事————啊啊,是有的。
“其实是有一件你不知道了………不过有关系的吗、那个。”
呜,アルクエイド还是那样瞅着我………总觉得,看来,还是不说出来不行的。
“那我告诉你好了……恩~~怎么说呢,我可以看出那种可以切开物体的‘线’的。”
“唉?”
啊,她傻眼了——是吧,本来这种话就说了一般也没人会信吧。
“———那是,什么意思嘛?”
谁知,アルクエイド居然认认真真的问回来了。
果然不愧是不一般的家伙,总是让我期待落空呢。
“就是说嘛,我可以看到那种可以切开物体的‘线’啊。生物也好,地面也好,总之能接触到的东西全没有例外的,看起来是漆黑的线啦。如果用刃物沿着划过的话,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一切就断……,这样子说,你明白了吗?用小刀切铁都很方便的,不过不是想怎么切都行就是了,没有线的地方就切不进去。就说在切你那个时候———不过是用小刀,随便切的话,切开女孩子的皮肤是可以了,不过也顶多是层皮、不会那样七零八落吧。”
“————————”
アルクエイド眼光严重起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对我,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
被这种眼光直直盯着,几乎都不能呼吸了。
“—————这样啊。直死魔眼。本来以为这只是童话里才有的东西呢,看来该有的还是有啊,对于你这样的、突然变异的怪物来说。”
“这——这算什么,才没道理让吸血鬼叫我怪物呢。”
“怪物就叫怪物喽。‘看到万物的死’的魔眼,我们一族中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者呢。”
“………?看到……万物的、死?”
嗯——,アルクエイド好像是盯敌人一样盯着我,点点头。
“志贵。你这双眼、魔术回路是一定打开了,这双眼你一出生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眼睛虽然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但是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的。”
“……恩,那你以前应该有过极接近死亡的经历了?”
“啊———”确实,八年前有经历过几乎必死无疑的严重事故。
“果然呢。虽然你身上的应有的潜在能力也应该是不能少的,不过打开回路的契机看来就是那个了。………直死魔眼、吗。的确,如果是那个的话,就算我也是可以杀掉的了。”
アルクエイド呼——的轻轻松口气,那种可怕的眼神也消失了。
“アルクエイド……你、知道这个‘线’是什么东西吗?”
“不能像你这么直接看到啦,只是作为知识听说而已。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万物的死局,就是物体最接近死亡的地方啊。更简单的说,就是‘任何存在’的死期——‘死’的本身吧”
“——————”
想起来了,确实,那个时候,送我这个眼镜的老师也说过一样的话呢。
可是,老师说的和アルクエイド说的还是有微妙的区别的。我看到东西,只不过是些‘线’而已、‘死’本身什么的、不是那么夸张的东西吧。
“你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能在物体上看出一些可以轻易切开的‘线’而已啊。”
“就是说嘛,那些‘线’就代表着‘死’啊。听好了,志贵,只要存在,任何东西都有它的终结,虽然万物都有各自的差别,但走到尽头都是同一个结果。‘死’并不是到来。而是在诞生一瞬间就包含在万物之内了,诞生和死灭是逃不开的原因和结果,因果律这种说法,你应该有听过吧?”
“万物只要诞生,就一定会有终结。这种终结,在万物诞生的瞬间就以‘会在哪里走到尽头’的概念存在于万物内部了。这就是所谓‘死期’了。既然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因素,如果具备了可以理解“死期”这一概念的机能、再开启与其相应的‘脑髓-眼球’的回路,把‘死期’这一因素可视化,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就是你所看到的‘线’的正体。虽然再怎么说也只是概念的可视化,可硬要用你们人类的科学理论来解释的话,可以说是分子与分子结合最为脆弱的地方之类,或者说,你眼中所发现的物体死因——就是物体在其遗传因子形成的同时就准备好的崩坏开关之类吧。”
“啊、开关的话,还真有点对不上啊……嗯,我是看到不到所以不敢断言啦,不过,志贵你看到的不因该光是‘线’吧?‘死’的具现化,与其说是‘线’,不如说是‘点’比较合适。”
“———啊”
对了,在初次见到アルクエイド的时候,那个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自己的时候,
把眼镜摘下后,我的眼中——是还看到了漆黑的‘点’,好像是延伸出黑线的源头似的。
“……是了。虽然只有那个时候而已,我确实是看到过黑色的‘点’的,当时你的身上也有几个,黑色的点,就好像是把黑线连结起来似的。”打比方的话,就像血管一样连结着。
“……原来如此呢,‘物体易死之线’和‘死之点’吗,伴随着这些东西亏你能正常生活到今天呢,志贵的内心,可不是一般的坚稳呢。”
アルクエイド淡淡的说着。
她说的这些。虽然我多少能把握下来了,但说老实话,没有一个地方是我原意承认的。
“——那算什么啊,‘死的具现’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呢,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看得到嘛……!”
“你不是看在眼里了嘛。通常、生物头被砍掉后就会死,切断头、身体机能就会停止的吧。反过来说,头没切断之前是不会死的吧,道理就是这样的。啊,我的事算是例外了。可是,你可以完全不讲道理,就算面对可以无视一切外在死因的对手,你也可以直达‘死亡’。被你杀过的对手,是因为被你接触‘死’这一概念的要因而直接进入‘死’的状态了。所以在你来说,并不是因为切断所以停止,而是‘直死’之后,以切断的方式表现出来罢了。”
“你看,这都不叫怪物的话,该叫什么?‘只是能切断物体的线’你说得倒轻松,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双眼,是在迄今为止存在过的所有超常能力者中都算极为超常的特异啊。志贵你呢,拥有着一双可以抹杀一切的,死神般的眼睛哦。”
“——————”
无话可说。如果照アルクエイド说的,我这双眼睛可以看到‘死的具现’那种东西的话,
如果我看到的漆黑的线,是万物的‘死期’的话—————
那么,在我身边,该被多少‘死亡’包围着呢…………
“……那,你说什么嘛。要是你说的是真的话,那我不就连你也杀得死了。”
“是吗?那就试着看看好了。”アルクエイド拉开了窗帘。
没开灯的房间里,洒满透窗而下的月光,微微发亮。
“好了,尽管认真来看好了,啊、难道戴着那个眼镜的话,看不到的吗?”
“—————那好吧。”当然不过是看看而已了。
把眼镜摘下。房间里,立刻就充满了黑色的线。
窗外是雪白的明月,白天在太阳照射下不太好辨认的黑‘线’,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简直像要发出光来一样清晰。
在这月光中,アルクエイド身上的‘线’非常得细,不集中精神去看的话,简直看不到似的。
“啊————”
“……如果不是刚被志贵你杀过的话,应该是完全看不到的,现在多半还可以看到吧。在夜晚,我是没有‘死期’这种概念的,但是白天的话就会有了。志贵本来只能在白天杀死我的,可是被杀过一次后苏生消耗了很多力量,现在就算在夜晚也有‘死期’了————也就是说现在不再不老不死了,不过,志贵,你可以切到我身的‘线’吗?”
“——————”
………能切到吗?
确实可以看到,就能够去切了。不过,象那个时候那样在一秒不到的瞬间就把她身上的线全部走遍的切法,现在的我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我看很难吧,不管我看不看得到线,只要不在アルクエイド睡觉的时候,我都没机会的吧。”
“是吧,这个就是你最大的缺点了,不管你的眼里可以怎样把‘死’具现,但这种死‘线’不是你自己来切的话就没用了,就算是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我的运动能力也不至于低下到让志贵你捕捉得到动作的程度的。”
………是吗。
说起来,要是运动敏捷的生物,我就跟不上了。捕捉不到动作的话,就不能随意接触了。也就是说,就算是看到‘线’,能不能秒杀会动的东西仍很难说呢。
“———好疼”
头突然咝咝的疼起来,看着“线”的话,头就会疼,这从小孩子那时候起就一直是这样了。
戴回眼镜,视野也恢复正常了。
“………………”
アルクエイド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什么的事吗?”
“呜嗯,倒不是有什么事啦。志贵戴上那个眼镜的话就看不到线的吗?”
“嗯,是啊。以前,我的眼睛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偶然遇到的人送给我的,虽说到现在只有镜片是原来那个了,到底还是多亏了它,我才能平平常常的度日呢。”
“这样子啊。也是呢,就算拥有再坚强的心,要一直面对死亡的话,除了发疯或者刺瞎眼睛说不定还真没第三条路走呢。”
边这么说着,アルクエイド边靠了过来。
“呐,这个、给我看看”
“————不行。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随便给你玩的。”
“又不会弄坏你的啦。真的只是看一下就好啦这总行了吧?”
アルクエイド靠得更近了,这个距离,没准她都已经动了硬抢的主意呢。
看来还真拿アルクエイド没办法了。(选项1)
“………那好吧。看过了可要马上还来啊。”
把眼镜递过去。
アルクエイド好象要从里面看出什么似的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又换上那种吓人的敌意眼神抬眼看着我。
“志贵。制作这个眼镜的人,现在也在这附近吗?”
“啊。应该不会吧。上次见她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当时也不过只在这里呆了一星期罢了。”
“————这样啊。太好了、不用增加多余的对手了。…………嘛、要是BLUE来作对的话,现在这样子,先暂时撤退也是免不了的。”アルクエイド忽然一脸严重的沉默下去了。
“アルクエイド。你跟老师——啊、不是,那个制作这个眼镜的人,认识?”
“……知是知道的。现存四人的魔法使之一。这个眼镜也是很不得了的珍品呢。就算是以我的力量,也无法随随便便的弄坏它呢。”
アルクエイド的脸色越说越严重了。
“……那,那你已经动了弄坏它的念头了是吗。”
“——————哎?我、我有说要弄坏它吗?”
“………果然,你还是动了弄坏它的念头了。”
‘给我还回来’一把从アルクエイド手里拿回眼镜。
“真是的,没有这个眼镜就没办法保持正常,你不也这么说的嘛。还是说,你纯粹就是想让我不正常呢,你这家伙。”
“当然不是那样子了。只不过志贵你那么宝贝它似的,人家这边看了不高兴嘛。”
“————怎么说你啊。”
………真的,这家伙的思考方式该怎么说呢,有个人能来教教我怎么理解就好了。
“老师的纪念品当然也很重要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没了这个眼镜,身体受不了的。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看着那种线,发疯之前先就头痛得爆掉了。”
“——嗯,看来要看到‘死’,你的脑袋也要加大不少负荷才行呢,……唔嗯,志贵你眼睛变成这样一定有什么原因吧,这次就只说这么多吗?有机会的话,要再详细点说给我听啊。”
“已经说太多了啦,不好意思我不怎么喜欢跟人说这么多的。”
“这样子吗?可是我却挺喜欢和某人聊天呢。”
アルクエイド开开心心的笑着。就好像光这么聊天真的有多快乐似的。
夜越来越深了。
アルクエイド在床上坐着,我也就这么在她旁边坐着,无所事事的看着时钟。
时间是凌晨四点。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天明呢。
“还有一个小时、吗?”
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异常情况,アルクエイド本人也没一点的紧张气。
总之到目前为止、周围简直都是一派平和,虽然不知为什么,自己也确信了,今夜就会这样平和的过去吧。
“呐,志贵。”算上这个,都记不清被アルクエイド叫过几次了。
“怎么了,该说的话,我这边可是没有了。”
“真的吗?难得这样坐着,不言不语那不是太浪费了。”
“———我说啊,刚才一直,陪着听你说那种难懂的碎碎念都有几小时了?六小时啊六小时。要说累人,比起放哨什么的,这个才叫累人呢。”
听了这个,アルクエイド努嗯——的、一脸不满的瞅着我。
————说起来也是啊,不说是为什么,这六个小时以来,都是アルクエイド在时不时的找话跟我说。一跟她说‘要是虚弱睡就好了’,总是被她‘两个人说话比较有意思’给挡回来,结果就变成两个人不停的聊天了。
“…………哈啊”
真的,真的搞不懂她的思考方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咕呜呜呜呜呜呜
而且还偏赶上,肚子也饿起来了,想想看的话,这边可是从早餐之后就没任何东西下肚的。
“肚子饿了的话,就吃点什么东西好了?难得是在这种宾馆订房间,叫服务生送餐如何?”
“还是算了,吃上一肚子的话不就没有了放哨的紧张感了,比起我来,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吃些什么才好吧?身体虚弱又不愿睡觉,至少也吃得点东西吧。”
“志贵要是算了,那我也跟着算了。普通的食物嘛,吃不吃都没什么的,再说我一个人吃又很无聊的。”
“普通的食物?食物也有普通的跟特别的———”
……啊啊,对啊,アルクエイド是吸血鬼,这么说,对这家伙,人血才是“食物”来的……
“————之分的、你是吸血鬼嘛,人血外的东西吃不习惯也正常的。”
虽然怎么看都不像,但是アルクエイド确实是吸血鬼来的。
アルクエイド自己也说,吸血鬼为了生存必需要吸食人血的。
这样的话————,这个家伙到底吸过谁的血,到底……杀过多少人了呢?
“——————”
偷偷的瞟了アルクエイド一眼。
……想象不出,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确是吸血鬼,可说她在吸人血的样子,还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
视线对上那一瞬,慌慌张张的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アルクエイド直直得看了我的脸半天,哼哼恩——的,露出饶有意味的笑来。
“很在意吧?”
“在、在意什么啊?”
“我到现在为止吸了多少人的血呢——现在,你不是很在意吗?”
“呜——————”
这边的想法,完全被看透了。
アルクエイド的笑容,满满的都是从容和轻松,不知怎么,我并不欣赏那个笑容。
并不欣赏那个笑容———而且,这么一来,アルクエイド她杀了多少人,我更在意了。
“——那自然会在意的。现在我和你怎么说也是合作关系,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你什么时候会心境一变的袭击起我来,我也没办法预测不是嘛。”
要这样子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呢。
一脸‘原来如此,那还真难办呢’样的,アルクエイド嗯嗯的欣然赞同着。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目前为止我究竟吸了多少人的血呢?”
アルクエイド嗒的轻轻从床上跳下,走向窗边。
“多少人,这个嘛———”
爱尔奎特一脸嘻嘻的笑着,高兴的望着陷入沉默的我。
……可恶,这不分明是在挑衅嘛。好,这种问题,吓不到我的。
估计……应该是…………
“上百人,是吗?”
“可惜,答错。”
“那么上千吗?”
“嗯,还是答错。”
アルクエイド哧哧的得意兮兮的笑着
………怎么搞的、忽然变得很不爽。
“可恶,那…虽然我是觉得不太可能、难道是几十人?”
“照样答错,真是,几十,上百上千的,志贵你是这样看我的吗?过分,还没猜到吗?”
“还不对吗?吸血鬼这还真是活得没常识哪,人类活着的话肚子都会饿,你们要活着不是不吸血不行嘛,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这算什么啊。”
“嗯,虽然这么说也是没错啦。”
“可是我这八百年,一口人血都没有吸过;普通的人类,也一个都没杀过。”
——————唉?
“慢着—————这个、你是说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我、很害怕吸血的。”
————哈啊?……吸血,她竟然是害怕的?
“你没骗我吧?很害怕吸血……可你不是吸血鬼嘛,为什么啊?”
“……那估计是个胆小鬼吧…我。说不定不管活多久,都只能是个半桶水的吸血鬼呢。”
仰起脸望着夜空,アルクエイド带着幽怨似的轻轻念着。
窗边的她,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往长空里望着。纯白的背影仿佛云霞般朦胧。
“……这样啊,半桶水、是嘛。”
这么默默地念着,我摸了摸胸口,心总算落肚里了。
………不知怎么,好像自己很欣慰的样子似的。
安心也是当然的吧,起码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传说里那么凶恶的存在了。
她说的没错的话,我也不会莫名其妙就给她杀掉了。
这么说我安全了,……不,比起知道自己安全了,我实际更因为全然别个的事实,在欣慰着。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比如说,听到了アルクエイド只能是半桶水的吸血鬼的事,就会感到这么欣慰什么的。
………………………………………………………………………………………………………
“啊————”
忽地一晕,晕眩又开始微微的发作了。
“志贵?你怎么了,额头上出这么多汗的。”
“没什么,不过是头里、发疼———”
抬头去答アルクエイド,愣了——————
アルクエイド背后的窗外,玻璃的那边,还沉寂在暗夜的漆黑中的楼群,楼顶上,
青色的鸦、向这边、直直盯着。
“那个—————”
身体,只能发着愣,往窗外,呆呆的瞪着。
アルクエイド回身向窗外看去。
“………ネロ?”
‘说得不错。总算找到你了呢,真祖的公主哟。’
不知从哪来的,似乎是直接代表上面意思的意志,直传进来,在房间响着。
アルクエイド的眼神散发着敌意。
窗外的鸦,亢奋的高叫着。
‘到此为止吧,公主。马上,就会过来拜见的了。’
青色的鸦飞走了。
漆黑的夜空,只剩下雪白的明月。
————咚咣……!!
房间,剧烈的在晃,不,是全宾馆,整座楼都在晃动。
“怎么了———!?”从床上站了起来。
アルクエイ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咬着嘴唇,
“アルクエイド,现在这是————”
“——————”
アルクエイド,没有回答。
“………你倒是开口说点什么啊,刚刚的,总不会是地震吧?”
———那种冲击……就好比,宾馆的前厅里,全速的撞进了一辆翻斗车。
“………アルクエイド!”
アルクエイド,没有回答。
静下耳朵去听,楼下有什么走上来的声音,传过来了。
…………アルクエイド,一脸严重的站着。
アルクエイド说过,现在的自己只剩一个空壳。
所以,现在,她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
仿佛只有时间在不停的流动着。
两分钟。
刚才的冲击,已经过了两分钟了。宾馆里静得出奇。
アルクエイド就那样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站着。
只是紧咬着嘴唇站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仔细看去,她的嘴角,一丝鲜红的血,在流着。
“————アルクエイド—————”
是不安吗,还是不甘心呢。
她只是双手紧紧环抱着,象要抱紧自己样的,在忍耐着什么。
她是说过,自己不能出这个房间的
那么,这种时候,还要我作什么?
——————我,得到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选项1)
“————那好。”
该干的事,不是一开始就定好的么?
从口袋里拿出小刀,朝房门走过去了。
“志贵?”
“我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アルクエイド的眼神象要说什么,可这种时候,顾不得了。
出到走廊。
走廊里,没有人影。
………在房间里虽然听不到,不过,到走廊里,象有什么在吵吵嚷嚷的。
吵嚷声,不是这层楼的。
骚动的声音是从脚底下传来的。
底下的楼层,听起来糟糟的乱着,众多的人声在响。
这应该是刚才的响动,把住客吵醒了的,大概,是正在向服务生闹着抱怨的。
“…………好像,还没有什么异常的…”
继续,沿着走廊走着。
楼下的吵嚷声,波浪一样来回着。
明明是闹着骚动的————可怎么都一声声的,此起彼落的,零散的,又好像无助…的呢……
“————咝嘶”
握小刀的手指,猛地僵着。
脑门后唰——的寒着,
像有什么在太阳穴上,猛打着。
疼痛,象从眼球深处,涌出来似的。
拼命忍着,往眼里不停晃荡的走廊出口,继续走着。
“—————”
疼,疼啊
眼睛,好疼啊。
头越来越沉,意识,好像马上就要昏倒似的虚浮着
“哈啊——————啊”
疼,好疼啊
受不了了,把眼镜,摘下了。
看见,电梯了。
长长的走廊那头,还有十多米的样子。
——————忽然
叮咚、电梯在响,有什么到十一层了。
“——————”
电梯的门上,看到线了。
不对,太浓密了,布满了的漆黑,已经不能叫做“线”了。
电梯的门,开了。
那个狭窄的,铁箱,打开了。
铁箱中,人的肉块,满满地,溢出来了。
那个,叫做“电梯”的铁箱,人类,鲜红的血肉,满满地,塞着。
里面,两头黑狗,咔嚓咔嚓的在咀嚼着什么。
“什——————”什么————
呼吸僵住了。脑子,思考无法运转了。连肺部,都拒绝了本能的运动似的。
喘不了气。不过,那种事,现在怎样都好了。
视野,全被染得赤红了。
嘀嗒嘀嗒的,血从电梯里往外溢着。
那个,是血、和人手、和人腿、和骨头、脑髓、手指、内脏的一箱血海的。
还有命的,只有那两头黑狗。
“————————”
理性,拒绝着这样的场景。
走廊尽头,那个叫电梯的铁箱里,人的躯体,正任由两头黑狗大嚼着。
静耳听着,楼下,什么在响,全清楚了。
那是咔嚓咔嚓的人肉的咀嚼,‘救命’的哀叫,还有已经辨不清楚的,垂死的呻吟。
…………怎么会这样……
没有站在那里,眼前却明明白白的看到了。
被几十头野兽,活生生的吃掉的,宾馆里的人们。
跑在走廊的男人,被天花板落下的豹爪,批芹菜那样撕开。
锁上房门哭成一团的女孩子,门板被狮子劈纸一样弄破,几秒后就面目全非。
人们惊恐的拥向电梯,可那里早有不知多少头黑狗候着,门打开的瞬间,他们的头就全没了。
没有一个幸免。
这双脚下,不过是换了叫做宾馆的大箱子。
里面,只有,只不过有刺骨悚人的地狱绘罢了。
“呃————”
气,送出来了。
不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松气呢。
做那种动作,————自己不也就化进这血海之中了。
“哈————啊。哈。啊。哈、”
止住的呼吸,又开始运作了。
牙齿紧咬。嘎吱嘎吱的紧咬着。
电梯里的黑狗,注意到这边了。
不知什么时候,楼下的响声都停了。
“…………………啊”
就是说,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了。
擦擦擦擦擦…………
两头黑狗,跑起来了。
当然,是跑向仅存的最后猎物,跑向我。
“哈————————啊”
黑狗跑过来了,它们身上,无数的线,额头正中,漆黑的点,看到了。
——————可明明看到了,
麻痹的头脑,战斗也好,逃跑也好,无法给身体任何指示。
第一头黑狗,扑过来了。
它们的速度,绝不是人类能够比得上的。
到我这边十多米远的走廊,在不到两秒的瞬间就飞掠而过。
血盆般的大口张着,咬过来了。
嘴边的利齿,比起我手握的小刀不知锋利多少倍,锯子般齐齐排着,瞄住咽喉来了。
又快又准。
‘它们要咬过来了’这么一闪念的瞬间。
黑狗的利齿就碰到了我的咽喉了。
远野志贵,死。
不对,那办不到的。
凭这种东西,杀不了我的,我,才不会就这么死的。
不过是死亡,有什么好犹豫的。
——————夏天,那个酷热的日子。
很久以前,八年以前的那个日子。
我、不是早就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事么——————!
咔嚓。
咬上咽喉的狗头上,小刀端端正正的插进了前额。
在狗的牙齿发力咬下前的一瞬,手腕,动了,以快得连自己都惊呆了的动作。
简直像只为切割而设计的机械似的,没半分多余的动作。
小刀,插进黑狗的‘点’了。
一般来说,就算脑子破了,身体的筋肉还会本能的完成脑神经已经命令的动作。
就算刺穿了狗头,狗嘴照样还会咬断我的脖子吧。
啊啊,不错,不过那只是一般来说。
现在,黑狗已经‘死’了。
‘死’意味着停止,它被我杀‘死’的那一刻,它所有的一切都‘失效’了。
第一头黑狗跌落在地面了。
—————可紧接着,第二头黑狗冲着我的脸,扑过来了。
“——————————”
小刀,冲着张开的狗嘴直穿而过。
可是,打错了。
这一头的死‘点’不在狗头,而在胸前的。
就算小刀从狗头直穿出来,黑狗也没有猝死。
狗嘴合上,握刀的手臂关在里面了。
“————————啊”
黑狗还活着。
狗嘴还在往住合着。
握着小刀的手臂,被咬住的脆弱关节,疼得象被刀割。
疼痛之下,头脑恢复到一般状态了。
“啊————啊————!”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为什么被刀刺穿的狗嘴,还有力气咬着我的手臂不放呢!
“松————口……………!”
怎么抽都抽不出。狗牙好像往手臂里狠命咬着。
简直像与头被穿破无关似的,狗嘴竟然还充满着力气。
明明穿出去的刀尖还在狗头上晃着,为什么黑狗还能自作主张的扑腾着,把我往地上翻呢!?
“咕……!”
咚的倒在地板上了。
可手臂,还是抽不出。
被刀子穿透的狗嘴,似乎更加用力了。
“咝咝咝咝咝咝咝咝咝!!”
手、手臂、要被咬断了——————!!
不能相信、狗这种东西,不是能够在这种状态下还可以发力咬人的生物才对的阿……!
“松、松口……!!”
感觉什么东西、湿湿的。
转眼去看,黑狗嘴里,血顺着手臂扑扑的流着。
这个,是被刺穿头的黑狗的血呢……
还是,我被咬住的手臂流出的血呢……………
——————其实,这个念头。
比疼痛更加厉害的,让头脑混乱着。
管它怎样都好的,总之
“给我———松口——!!”
不从黑狗嘴里让手臂逃出来不行呢,可为什么不松口呢!
逃不出手来。
逃不出来。
逃,想逃的话——————只有杀了‘它’不可。
可是、该怎么做。握刀的手臂被紧紧咬着,可一旦硬拔出来,空出来的狗嘴下一个瞬间,就会咬碎躺倒在地上的我的头的。
“哈—————啊”
——————没问题的、志贵,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好好看看。
很久以前,老师教你的这句话,你不是一直都有遵守下来的。
那么——————,一定有办法的。
狗头上是穿出来的小刀,狗背上布满了死‘线’、胸前是它的死‘点’。答案很简单的。
……不过,毕竟是活物……真的要杀了它么……
可是……手腕要断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犹豫呢……
顺着手臂流下的血,越来越多。
眼球的深处,似乎都被染红了。意识更模糊了。
…………………………………………………
还是说,你,没法有意识地,再去杀,活着的东西了?
——————真够伪善呢
你不是早就杀过么,比这头畜生大得多,重要得多的活物。
………………可是,アルクエイド那时,是不正常的,刚刚的黑狗,也不是自己的意识。
可……现在,绝对还有自己的意识。
…………老师说过的,不能轻率的,看待,万物的。
——————还没有伪善够吗
你早就杀过的,很早以前的那个夏日,你就杀过人的。
“啊——————————”
…………那个,那个是,孩子时候的,噩梦来的。
——————够了吧你。
八年前那个夏日,浑身是血的少年,不想被杀就杀过去的,不是你吗。
…………我的手上,鲜血,滚烫滚烫的…………我,是杀过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插下去,手臂不是拔出来,是直插下去了。
“噢唔~~唔~~唔~~唔~唔”这算什么叫声,塞着东西就不能好听点叫出声吗……
嘛,算了,那就再深一点吧…………
小刀从狗头里完全钻出来了,……还真是狗长角呢。
转着小刀,翻开头盖,头皮很轻易就掉了呢…手腕也伸出来了……一地狗脑子就是指这个吧。
…………哦,这样也还有气在吗?
换过手来握着小刀,你给我‘死’吧………………
黑狗‘死’了,手臂毫不费力就拔出来了。
…………什么嘛,完全没有咬进肉里去嘛。只有点牙印,其实是完全没有事。
看来是刚刚的恐惧,把微不足道的疼痛放大了几万倍的过吧…………………………
“哈————啊”
就这样在地上横着,朝天花板上望着。
头疼啊。
这还真是个拼拼凑凑的世界呢,漆黑的点和线就那么四处伸着。
身子里冷得要命,可是理性却像得了热病似的。
“————咕”
身边是两头黑狗的死壳。
自己一只手早被染得血红,另一只手握着的小刀完全化成了血条。
身下的楼层,更是数都数不过来死壳。
“—————哈、哈哈、哈哈哈”
就只有笑出声来好了。
这种世界,居然可能是现实呢。
这样的地狱,明明没道理是现实世界的。
我,居然有本事睁着眼睛,还能看到这种白日噩梦呢————
丁咚
“唉————?”
轻松的响声,非常不对场合,
“该死,为什么头会这么疼的?”头好疼,像是千刀乱斩乱戳。
忍着头疼站起来。
“又是……电梯……?”
这个声音,看来,另一部电梯也上到了这层楼。
门,开了。
里面,是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头疼更猛烈了。
“那个人————”
嗯……之前,是见过的
确实,这个男人,自己应该是见过的。
“————————”
男人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
“你这家伙!”
举起小刀,瞪着不断走近的男人。
“————————”
男人却全不理会的走着。
我这边怎样都好,完全放不在他眼内似的。
男人,越来越近了。
近到只有一米左右远近,男人好像才注意到我。
那个,血色横溢的眼。
看到那个跟人类截然不同的眼,身体的自由,一瞬间就被剥夺了。
“不是应该全干掉了嘛,竟然还有一块肉留着。”
男人环视了一遍走廊,看到了横在地面的两头黑狗的尸体。
“———这些杂碎,居然被这块肉给收拾了,作我的**真不算合格。”
不快的念着,男人把单手一扬,大衣像斗篷一样掀起来了
————有这种疯事吗?
黑狗们,嘶嗖——的化成液体,消失在男人的大衣里了。
“啊——————”
震惊得连叫声也只能发到一半了。
男人的大衣下,只有完全的黑色,
没有轮廓,只有泥浆一样浑浊的黑色。
“糟————”糟了,
太糟了,再在这个家伙前呆着就完了!本能拼命地拉着警报,可自己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黑色的大衣更近了。
“——————!”
还这么呆着,这么呆在这里,就完了。
刚才开始就止不住的头疼,痛到无法忍耐般地强烈,警告我这里非常的危险。
就算有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好,不离开这里,就会没命的。
————可是,已经太迟了
男人已经到眼前了,他眼中的我简直像已经不存在了。
“吃了他”
飒地单手扬起大衣,
大衣下混沌的黑暗中,巨大的东西冒了出来。
咕哐————两道腥风,一上一下地合了过来。
大衣下的黑暗中冒出来的,是可以轻而易举吞掉整个人身的,鳄鱼的巨口。
“啊—————”
会死。
身体像被揉皱的纸团,一下子瘫了。
与这一闪念几乎同时,有谁用手把我向后猛拉。
鳄鱼的巨腭,没有咬到我,而是咬到了把我拉开的アルクエイド的肚子上。
“咝———!!”
アルクエイド的脸,痛苦的扭曲着。
在鳄鱼还没来得及完全咬住之前,她往后跳开了。
“……………………”
男人一言不发的凝视着アルクエイド。
腹部已经染得通红的アルクエイド,忍着痛回眼瞪着。
“真不敢相信,冠以混沌之名的吸血种,竟然会以这种无聊的游戏做开场白呢。简直像个让人恶心的恶梦呢,ネロ-カオス”
“同感,我也没想到呢,会有‘捕杀真祖的遗族’这样乱来的一个祭奠,而自己居然会被抬举来做这个血祭的执行者,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呢。本来那可真是我的噩梦呢。”
这个叫做ネロ的男人,静静的垂下手去。
大衣恢复原状,鳄鱼的嘴也跟着消失在大衣之下了。
男人的视线收缩,现在他的眼里,只有アルクエイド了。
被アルクエイド救下来,现在站在她身后端着小刀的我,又变得可有可无了似的。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在我之前的执行者,应该是连伤都没有伤到你就被你杀了,难道是哪里弄错了么?现在你的存在规模,脆弱得可怜。简直比一介死徒还要差很多。
————难道在我之前被教会的人袭击过吗?アルクエイド-ブリュンスタッド”
“…………………………”
アルクエイド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男人还是用他没有感情的双眼,凝视着アルクエイド。
“………难以理解呢。可以伤到你的概念武器应该屈指可数吧,而持有那些武器的也只有教会的那些杀手。难道说埋葬机关的杀手也有人来到这种极东之地吗?……应该也不会吧。”
男人的双眼,剑也似的直了。忽的转过身。
“总之,现在是我的运气了。不管你变得这么衰弱是因为什么,趁现在毫无疑问胜机是我的,你的首级,我要了。”
“嘶——”举起小刀,准备接下男人的攻击。
————可是,
男人说出那句台词后,却向电梯走去了。
丢下‘你的首级我要了’这种话,自己却悠然的走进电梯,就这么退场了。
“——————唉?”
彻底不明白,现在是在怎么回事啊!?
刚刚的男人的事、袭击我的黑狗的事、还有整个宾馆那种噩梦般的现实也是,
完全搞不明白了。(废话、再缠下去天明了)
“志————贵”
咚、アルクエイド栽在我身上。
“啊————”
伤得很重。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她的脸色差得要死。
————这个伤,就是数秒之前为了救我才会有的。
“你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做”
“……恩、看来,是有点天真了呢。那种情况,本以为救了志贵,自己,还能轻松…避开的………不愧是志贵呢,被你杀的伤,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呢。”
アルクエイド就这么死忍着疼痛,象在讲什么笑话样的,傻笑着说。
“傻——————”
————看不下去。
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
————明明是为救我受的伤,明明受伤的原因又是因为被我杀过。
为什么还能这样讲笑一样说着,傻傻的笑出来呢!
アルクエイド靠在我身上,双眼沉沉的合上了。
“…………等等、你不要闭上眼啊、傻瓜!……振作一下拜托!……你不是自己都说,你是在晚上就不会死的吸血鬼吗……!”
“………话是那么说,可我、好像到了极限了呢。”
“……说什么呢!”
“不好意思、志贵,把我弄到公寓去好么……”
アルクエイド的体重,没了知觉似的,唝的全压过来了。
“————等下、你给我等下好么……、怎么会————”
这样随随便便一个人去死的话、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噢喂————!”
呼喊着静静闭眼的アルクエイド。
“……呼—”
有呼吸,太好了,听起来,就象是满幸福的微微鼾声似的。
太好了…………………………虽然,好像是白担心一场了样的。
“………把你弄到公寓去……”又放这种随便话给我。
不过话说回来也没办法,再留在这种血洗过的宾馆,天明了会怎样想都不用想。
“咕…………”
头疼还没有停。不管怎么说,我这边也是相当累了呢。
“……アルクエイド的公寓吗————啊啊、是那里、想起来了。”
虽然只去过一次,地点却清清楚楚地记着。
————那此地也不要久留了。
我抱起アルクエイド,匆匆地出了宾馆。
街上的天色微微发亮。
幸亏还是谁都没有起床的凌晨,这样到アルクエイド的公寓,一路上就不怕会被谁见到了。
“……这样啊、原来如此。”
那一身黑色的家伙为什么会撤退,原来是因为这个。
天边逐渐泛出霞光,
不知不觉,天……就要大明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