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姊抱着我,一直线的往远野家冲过去。
……虽然她到底想做什么,这我是不清楚,但是这样我可就伤脑筋了。
我的胸前现在是被短刀刺着的情况,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就快要死了吧?
要是被秋叶看到了,不知道会让她担心得说出什么样的话啊─────
“──────”
……可恶,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虽然很想叫她停下来,可是现在我的喉咙,也才好不容易能够呼吸而已。
“远野君请安静。……不要紧的,如果是远野君的妹妹,一定能帮助远野君的”
“──────”
……我知道你想帮忙啦,但这样太勉强了吧!学姊。
我的胸部被短刀刺入,身体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了。
……都已经快要死掉的人类,就不用救了吧!
“不,不会的。不是那样的话就没有道理了……!你听好,远野君的妹妹要是没有帮助远野君的话,那么远野君在八年前早就应该死了!
所以───一定,这次应该可以赶上的……!”
……学姊说的这番话,听起来好像知道些什么关于"远野"的事情?
“──────”
……学姊,那么到底是怎样啊────
“真是的,不是叫你安静了嘛!要是还继续啰唆的话,远野你这条命真的会保不住的喔!”
我被那至今还不曾见过的认真表情给臭骂了。
……这样下去对她也很不好意思,所以我还是乖乖闭上眼睛吧。
…………算了,总之………
………………………这样就好了。
起来了。
辛苦是有过的。
喀啦。
────我一直所认为的"家人",原来是"别人"……
当自己发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孤独一人。
因为在周遭有着像父母亲的人在身旁,所以很努力的把自己当作是那里的小孩。
那句话,小时候就听过了。
应该是从远野家被寄放到有间家的时候吧。
不,正确来说是更早之前就听过了───"一直所认为的家人,原来是别人"。
不需考虑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
当自己发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孤独一人。
因为在周遭有着像父母亲的人在身旁,所以很努力的把自己当作是那里的小孩。
那个古老的座敷的家,或许才是真正最初的家吧……
然后,因为某个事故而离开,到了一间大洋房。
……在那里有着跟自己相同年龄的兄妹,自己认为跟他们交情应该还不错吧。
不过那个兄妹跟他们的父亲好像有隔阂的样子。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努力的,想成为真正的家族。
就算没有血缘的联系,自己也相信着我们是亲子。
但是,事情就这么无趣的结束了。
发生了很大的事故,我被带到了医院。
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自己的眼睛也变得奇怪。
之前是孤独一人,结果现在也是孤独一人。
有时候,会想要干脆就这样消失算了────
直到,在那个美丽澄净的青空下,遇见了一位魔法使。
………………………………………………………………
………………………………………………令人怀念的,
梦。
“我还────活着……?”
意识还很模糊地,发出了声音。
身体还是连一只手指都不能动的样子,只能够发出声音。
意识也渐渐清楚了起来,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这也能确定了。
“……哥哥?感觉如何?”
“秋叶───是你,在那边吗?”
秋叶站在床边,好像是一直在照顾着我。
“秋叶,你───”
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看着秋叶。
秋叶好像很不愉快的别开了视线。
“……那个……这个伤,嘛……”
是被那家伙───被四季所伤的,这话我却说不出口。
不过,受了伤的我,秋叶她看到应该会无法接受的。
胸部被短刀刺入,一般来说都会赶快送往医院,而不是这样躺在家里的才对吧?
“秋叶,那个────”
“……不用说了。事情我听那个人说过了。”
“……那个人……你是说学姊吗?”
嗯,秋叶点点头。
“………………”
我怎么觉得状况变得很乱了哪……
秋叶所谓的"事情"是指,学姊跟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吧……?
“…………唔……”
真伤脑筋。虽然不知道学姊是如何对秋叶解释的,不过这种事情她能明白吗?
“那……个,秋叶。学姊她,怎么样了?”
“那个人在客厅那里休息。……本来,是不让那样的人进入家里的,可是她也帮助了哥哥。所以不能就这样赶她走。”
秋叶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厉。
“哥哥。那胸前的伤,是被四季弄的吧。”
非常干脆的───秋叶她,非常干脆的问了这个事实。
“秋、秋叶、你───”
“老实说吧。我从那个人那边搞清楚了大致的情况。……不过就算这样,即使没有了解事情经过,但看哥哥身体的病情就一目了然了。”
“────”
喉咙,不能动。
秋叶她───好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四季这个人?
“秋叶,你……四季的事情───”
“……是,我知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全都知道了,然后才叫哥哥回来这里住的。”
身体,好像被铁锤用力"康!"的敲到般晕眩。
“……等、等一下!你说全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老实说,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理由。
如果说小时候除了我跟秋叶,还有另外一个小孩这是事实。可是,那个时候我问你────”
关于第三个小孩的事情,你当时不是说没有吗?
“……对不起。我,对哥哥说谎了。……这次的事情也……是也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我一直在,说谎欺骗着……”
“所以说……真的有,第三个小孩的事情了。但是为什么,他突然才冒出来……?”
……是啊,真的没有记忆。
第三个小孩子……大约跟自己同年龄的少年,还只记得总是跟他一起玩的事情。
我们总是趁着父亲没有看到的时候,偷偷找秋叶出去玩。
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他的名字,跟我一样名字的──四季的事情。
没错,我全部都───爽快的忘记了。
“……我不懂。如果我记得这事的话,那么那个是────”
我看到的那个中庭的光景。
回来这个房子之后,总是像白日梦般的从脑海中浮现,那个炎热的夏日光景。
那个时候,自己。
在自己眼前的,是躺在血泊中的一个少年的尸体。
“──────啊”
没错,他确实是这样说的:
"被你杀了跟借了的,都确实的归还了啊"
那么,也就是说────
“那个梦───我、真的、他──”
我杀了他吗!?
他之所以会突然冒出来,是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不好的回忆,所以我才会将他给忘记了吗?
“秋叶,我────”
“不,不是的。哥哥你谁都没有杀。这么做的是远野槙久……是我们的父亲这样说的”
“父亲……?”
……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懂啊。
为什么父亲,要对我的事情这样声称?
“……秋叶。你,知道全部的,也叫我说了。
但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八年前的事情,关于那个四季的事情,你全都知道的不是吗!?”
“……是的。四季的事,我不希望哥哥想起。可能的话,真希望能够一直忘记着。
……不过,那也该结束了。
从一开始───想要隐藏起来就是个勉强的话题”
像是自嘲般,她难过的说着。
秋叶直直的看入我的眼睛,开始说了───
“……哥哥。那个人应该说了远野家有特别的血族的事情了吧?或许你不能相信吧,但是远野的血掺杂了人类之外的血。……至少,我从小就是被父亲那样教导的。
当然了,当时我并不是真的相信那种说法。但是,发生了让我不得不相信这说法的事件了。
……那个八年前,哥哥被四季杀了的事故”
“……被杀……我,四季……?”
秋叶无言的点点头。
可是,那样说的话就很奇怪了。
这样不就相反了吗?
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四季的话……那么他那句"被你杀了跟借了的都归还了"是怎么回事……!?
“……远野的人类,会依照个人差别随着自己年龄增加"不同的血"。
这个血,不是什么好东西。
混杂了远野之血的异种,只不过是个会像野兽般的思考,被自己壮大起来的本能给迷惑了自己。
如果把人类的部分当作理性的话,那么野兽部分的本能会驱逐理性”
“……………秋叶,可是那个”
“……我知道。因为是突然不能相信的话吧,所以现在请默默的听我说就好了”
───不。
好像跟"那个东西"相同,我相当的清楚。
就算现在,我也很想去找四季算帐,如果这个身体能够确实的活动的话,我想我现在应该是会立刻飞奔出去找他。
“但是,远野的血统的人在上了年纪之后,作为人类的部分就会结束了。
……我的哥哥……四季他在小时后就"反转"的例子,是至今还没有过的。
远野的人类混浊怎样的异种之血,每个人都各有差别。
也有外表看不出来的例子,也有身体型态变化的例子。
───四季他,是典型的后者”
“后者……身体的型态改变……?”
“……是。四季他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突然就发狂了。
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反转了。那个时候,四季攻击了哥哥……攻击了你”
“四季他……攻击,我……?”
突然,觉得胸前的旧伤发痛了……。
“当时的发生地点就是那个中庭。哥哥被四季贯穿胸部,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了。那时候父亲赶了过去,阻止了四季。
……远野家的当主,有着必须对反转的族人,处理掉的义务。
那个时候───看到哥哥满身是血的样子,父亲就不得不处理四季…”
“───────”
奇怪,没有办法回想起来。
总觉得,那个时候。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那之后,哥哥奇迹的保住了一命。之后哥哥的记忆,就是"远野志贵因为意外,被送到医院"的这个伪证。”
“─────”
“……虽然我是次女,但是也被作为当主般的培养就是这个原因。
一旦"反转"过一次,就不能成为当主的继承人,所以取代四季的后继者,就剩下唯一继承远野之血的我”
……这样啊。
经过秋叶这样说明之后,才知道当主的重大责任……可是……啊咧?
“秋叶。可是那样怪怪的啊。那个,反转的是四季没错吧?可是我───呃,不能继承吗?”
“……真让我惊讶。哥哥,你相信这些话……?”
“───那个啊。因为你没有说这种谎话的理由嘛,而且……唉呀,这种话我也听习惯了哪。
啊,不是!是那些话并不奇怪啊,秋叶。”
“说的也是。……但是哥哥,这些话并不有趣。因为不有趣,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非听不可……?”
“───不行,秋叶。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关于四季的话题,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那家伙对我,也是对那个人来说,是共同的敌人。不能无视。
所以───我要知道他的正体。我不想留下疑点。
为什么被父亲杀了的那家伙还活着,为什么───我,会忘记了那样重要的事情呢?
拜托了。告诉我,秋叶。”
“……很简单哪。哥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继承远野家的理由………
你真的连那样的事情都忘了吗?哥哥。
……那个海市蜃楼,如果还能持续下去的话该有多好──”
“……秋叶……?”
“………哥哥你,不是远野家的人。不过是父亲他,用跟四季哥哥相同名字的志贵,当作养子而已”
──────────────咦
“……哥哥跟我,还有四季。我们被当作真正的兄妹般养育。
哥哥跟四季的交情非常好,我小时候还有些忌妒你们,感情那么的好。
可是,那时四季突然完全的发狂了。
虽然对内部处理了四季,可是却不能杀了远野家的长子。
毕竟远野家也是在社会上有地位的门第吧?所以……没办法那么简单的跟大众说,长子没有继承”
“于是,父亲想到了。把被四季杀了的哥哥当作真正的远野志贵来使用,把反转的四季跟意外死亡的养子给拿来使用。
───也就是,哥哥就代替了四季。
被杀的那方幸存了,杀的那方死掉了。这就是哥哥跟四季的关系。”
哈───────────哈
“……那么。我虽然是秋叶的哥哥,但却不是远野家的人────”
当然了,也不是有间家的人。
我───到底是谁
“……对不起……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了。
哥哥你───那个名字叫做志贵的小孩,已经不存在了。
叫做志贵的小孩已经在八年前死去了。
那并不是生命的死,而是存在的死───户籍,过去,家庭,那些记忆,已经一点也不留了。
哥哥在八年前就成为了远野四季的替代、全部……父亲他,都处理掉了……”
───────────────────哈
“所以……哥哥被寄放在有间家中。
为了顾及面子,远野家的长子不得不活下来。
但是哥哥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所以没有被当作继承人。
父亲以"因为意外而身体虚弱"这个理由,将哥哥驱逐到了有间家。……哥哥好像再也…再也不能进入远野家,仿佛是这样对我说着…”
………秋叶的声音听起来在发抖着。
低着头,像在忍耐什么事情般。
……秋叶他一定,对我抱着非常大的罪恶感吧?
───其实我并没有责备他的打算。
反过来想,至少秋叶他救了我,但是───现在还有没问到的事情。
“……不行。还有两个疑点。继续说吧秋叶。事情光是这样还没真正的解决哪。”
“────哥、哥?”
“首先第一个疑点。
我知道我不是远野家的人。但是,这样就有疑点了。
……远野家的人比一般人特别对吧?其实,我也稍微有着奇怪的体质。
因为学姊说我是远野家的人,所以有这样的力量,这样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不是远野家的人吧?那么,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父亲确实也是个反覆无常的人,所以───哥哥被当作养子可能还有什么意义在吧……”
“这样啊。……算了,之后我到底是什么人,这也无关紧要了。所以秋叶也没有那么在意的必要的。
嗯。至少我认为能活着就已经是幸运了。要是真的受到了像死一样的伤呢?光是这样我就觉得很幸运了。”
没错。比起那样的事情,接下来的问题────
“再来第二个。四季为什么还活着?”
狠狠的、无意识的──我对秋叶投以敌意的视线。
“……哥哥……那是……”
“很奇怪啊,他还活着。
四季他不是败给了远野之血,反转了吗?然后杀了我,被父亲停止了生命。
那么───应该不可能还活着才对吧?”
“─────那是─────那个……”
“可能性只有一个:不只我留了一命,他也留了一命。
……不,父亲可能根本就没停下四季的生命。
因为,就算发狂了却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所以不杀了他,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疗养着。像我被送到医院那般”
秋叶没有回答。
……看来,现在我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这样啊。那么被当作四季召回到这个房子的远野志贵,也是父亲的意思啰?”
“那个……那样的事────”
不能断言的说"没有"吗?
秋叶低头沉默着。
“……好。不是秋叶的错。不是父亲的错。也不是四季的错。
原因真的不过只是。这个国家有个叫shiki的人运气不好罢了!
就算发狂的是秋叶也一样。不过是这样的事情而已!”
秋叶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我有点累了。
老实说,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但是现在比起那些事情,现在不快点见到爱尔奎特不行。
“……秋叶。我有些累了。我想睡觉,可以请你出去吗?”
“…………好的。既然哥哥这样说的话…”
秋叶从门口离去。
“────秋叶。”
还有一件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叫住了秋叶。
“什么事,哥哥?”
“啊啊。……秋叶你…为什么要叫我回来这里住?毕竟我不是你真正的哥哥。”
“……请不要说那种话。对我来说哥哥只有你。
虽然现在跟以前的事情,哥哥大概都忘记了吧,但是从小时候就一直是这样。───对远野秋叶来说,哥哥就只有你───志贵。”
喀哒,打开了房门的声音,秋叶离开了房间。
“………………”
秋叶离开了,现在总算能进入自己预设的状况了。
时间是晚上十点。
被四季───不,被罗亚攻击之后,已经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但是自己的身体还是没办法能完全的活动。
身体简直就像得用遥控器控制的机器人一样。
也就是说,虽然身体没有任何疼痛,但却无法任意活动手脚。
“─────哈啊”
大大的呼了口气,让情绪沉着下来。
原本我想要活动手臂或者腿这些比较大的部分,可是却动都没动。
那么就换比较小的部分吧。
例如把神经集中让右手的小指活动这样。
“────────咕呜”
往小指集中身体上的所有力量──全身沾满了汗仍持续集中力量──
几分钟之后,小指总算是动了动。
即使只有小指,不过身体总算可以活动的感觉比较靠得住。
为了想起神经的感觉,从小指到无名指,手掌,手肘,手腕,肩膀,不断增加能够活动的地方。
“哈啊───哈啊───哈啊────”
可是随着能动的地方增加,疼痛也随之增加。
难道说───之所以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全身麻痹了吗?
这样子一点一点的取回神经的话,疼痛好像也同时取回了。
“咕呜…………唔……!”
额头上都是汗。
被刀刺中身体的疼痛开始在全身奔跑。
但是,不恢复身体的自由的话,是没法从房间出来的。
离开房间,到街上,到学校───寻找爱尔奎特的事情,还没做哪。
“啊─────呜………!”
拼命忍耐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去唤醒上半身。
……或许这样做会让我筋疲力尽,但是没关系。
被罗亚刺中胸口的点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我要是还想希望更多,这或许就是报应了吧?
看着胸前被短刀刺的伤─────自己的胸前,连死之点都没有看见。
“…………?”
突然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如果是死之点的话,那么根本不需争论,我早就已经死了才对。
就连尼禄那个不死的怪物,也没有例外。
那么像我这种程度,应该不会跟死之点冲突到的活下来啊?
“───有时往往看到的东西,是不一定对的”
正当这么想的时后。
叩叩,轻轻敲打的声音,学姊进到了房间里来。
“───远、远野君!?不是叫你绝对要安静休息吗,为什么还想起来,你啊……!”
学姊ずかずか的走近。
“…………………”
我就这样子用着无言的表情看着学姊。
“……?怎么了远野君,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没了眼镜。”
“是啊,有些可惜呢。特地跟远野君一样的呢。”
……浮现了那样的笑脸,学姊还是学姊。
穿着神父一样的服装,面对罗亚还能互相正面,果然还是我所知道的学姊。
“……谢谢。又被学姊你救了”
“嗯,这可是第三次了呢。下次请做好被我抛弃的觉悟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会觉悟的。下次我会在受害之前行动的。”
这样说着,直直的看着学姊。
“远野君……难道说,你还没从中记取教训吗?”
“……我说啊。什么从中记取教训哪,我可是受害者耶!这种事不必争论吧?哪有从中记取教训的道理。”
“虽然那样,可是……远野君,你还是很有斗志吗?”
“…………………”
因学姊的话语而无言。
自己确实正如学姊说的那样。
但是────也只能在这样的地方动也不动的休息不去。
“───学姊。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讨厌。跟远野君说不通哪。好吧,如果远野君能老实点就可以了。那么我就暂时聊一下吧”
学姊在秋叶刚刚坐下的位子坐着。
……刚才一定会停下来想,这个人的真正想法到底是怎样?
“那么我就问了。刚才那个人是罗亚吧?学姊”
“……是。那个是这次罗亚的转生体。八年前掠夺了远野君的生命的远野四季。……关于那些事情都听秋叶说过了吧?”
“啊啊,听过了。……为什么学姊,跟秋叶相处满好的样子?他好像讨厌学姊的样子耶。”
“嗯,被她讨厌着哪。可能秋叶是讨厌我异端狩猎的工作吧,我自己也只好接受了。不过,似乎是被"大部分"讨厌着”
……学姊正用笑脸说着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样啊。算了,话说回来──话题回到罗亚身上,他的住处莫非是学校?”
“……严格来说不是,不过将校舍当作根据地是没错的。大概是因为爱尔奎特没有将罗亚剩下的死者给解决,所以他就自己出来活动了吧。”
“………………”
总之,也就是说爱尔奎特还没有发现罗亚吗?
那样的话────还有,抓住他的机会。
“远野君?”
“啊───没事,继续说吧。那么,为什么罗亚会拿学校当作住所?
……不,最初的时候。那家伙感觉好像还是四季。完全没有所谓吸血鬼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吗,他的人格来源是叫做四季的人物。不像吸血鬼,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一下。四季是罗亚的转生体吧。性格是罗亚的话,那么四季这个人呢,这个人岂不是不存在……?”
“……不,没有那样的事情。
听好了远野君。罗亚在转生之前选择好**,作为跟罗亚不同的人格,以人类的身分成长。直到罗亚的意识浮现之前,如果作为一个人类没有成长的话,也会发生活用罗亚的知识的事情。
当罗亚觉醒了之后,那个时候转生的**就成了罗亚的行动原理。”
“如果没想错的话,也就是四季那家伙完全没有罗亚的人格?”
“……是的。意思就是说,罗亚,这个人物已经不存在了。在那里有的不过是永远,追求不老不死的强迫观念。
麻烦的是那些胁迫概念意思,与历史还有堆积厚重的魔道知识。
作为罗亚,只是追求着不老不死的课题,除此之外就算自己会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
“罗亚继续增加死者。但那就像是‘增加小孩’这种种籽本能。四季本人的意思,应该是另外跟他想做的事情不同吧。”
“……四季本人,想做的事……”
“是的。也许他的目的比起拉拢爱尔奎特这事,远野君───杀掉你,才是他的第一优先”
“──────哈?”
学姊下的结论,我好像不能够理解。
“四季的目的是要杀我───为什么?”
“……说的也是。这事也满难解释,四季他认为,你是杀了他自己的人。”
“什么啊。被杀的可是我这边哪。反过来了吧?”
“可是远野君你还活着。但是四季被杀了。所以结果就是,你成为了远野志贵吧?
四季他被远野内部给处罚了之后,也像远野君那样奇迹的复活了。
但是,在那之后他就算回到自己的家,也已经没有他的居所了。
可是远野志贵却是好好的活着,和妹妹秋叶生活着。
“意思就是───你杀了叫做远野四季的人物了────他可以回去的地方,你全都夺走了。
因为远野槙久而被幽禁着的四季,在知道了远野君变成自己生活着的时候,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四季他、认为我是冒充了自己"远野四季"这个名字的假货吗……?”
“是的。我想,四季是很憎恨你的吧,远野君。”
那是个───就连我也不喜欢的事。
但是那样的事情,对四季来说是否无所谓呢?
对他来说,我是个了夺走他全部的,应该憎恨的假货。
被别人夺取了自己住处的男人───
那些怨恨没有减弱,反而在八年间积蓄着、增加着。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像刚才那样,想要确实的杀了我吧?
“──但是。被杀的是我哪,学姊。”
“远野……君?”
没错,要说被夺走的话我也一样。
八年前,那时我才九岁吧。
那个时候还活着的志贵这个人,华丽的、干脆的被消灭了。
过去的记忆也无法再次想起。
虽然没有想要见真正的父母亲,但是自己重要的回忆也死去了。
这个叫做志贵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远野君。用憎恨是无法战斗的。”
……仿佛对我的自言自语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吧,学姊说了这样的话。
我想我是不会吧,摇了摇头。
“没有特别想做什么。我对罗亚是因为别的理由。”
“没有憎恨吗……?”
“说没有是骗人的,只是那无关痛痒。我只不过是不能放着罗亚不管。如果放着不管……公主会一个人的。
我已经说了要帮忙的。要帮助到最后,我跟她这么约定了”
───没错。
所以不能够这样一个人悠哉的休息。
他一直───忍受着这种程度的痛苦,在我面前却表现着明朗的样子。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那么帮助她。爱尔奎特是吸血鬼哪。不是跟远野君不同的人吗”
“───那些我不知道。我只是爱她。至于帮助她的理由,这样就已足够了”
看着学姊的眼睛,如此清楚的告诉他。
学姊发出了哈啊的声音,像是赞同般的把手放在嘴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脸。
(学姊你好过份啊,又下了暗示偷看别人记忆)
“───我知道了。那么你就彻底的协助他吧,远野君”
“啊啊。所以我就完全没有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时间了。既然罗亚在学校,要是不赶快去的话────”
说不定爱尔奎特已经发现罗亚而战斗起来了───那个时候,完全不能保证那家伙会没事啊。
所以,我都已经说了要帮助她的。
虽然现在自己能够有什么作用这点还是疑问,但是总比爱尔奎特一个人来得好。
“───太勉强了。就算远野君可以满意的活动身体,现在的她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罗亚的”
“什么不能对付……为什么学姊你会知道那样的事”
“因为这是单纯的加法啊。
她控制着一度溃堤的吸血冲动还依然活动。正因为如此能力更加低下,恐怕连罗亚的一半都不到吧。
即使有罗亚一半力量都不到的远野君在,跟远野君协力的话也不能跟罗亚对抗。
“……她就快要死了。原本力量就已经很弱了,但是还得要用那虚弱的力量去抑制自己的冲动。
那就像我们说的,心肺都溃烂了却还想要动这种事喔。”
“什─────”
…那个是什么啊?
你刚才说什么"就快要死了"的话?
确实她是很痛苦没错,可是快要死的样子,这完全看不出来啊……!?
“当然,如果不想抑制吸血冲动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很简单,只要吸人类的血就行。
但是爱尔奎特大概再也不吸人的血了吧?所以越是继续追着罗亚,她也就无限的更加接近死亡”
“别……别开玩笑了,那种事……!”
从床上站了起来。
咚,又倒回了床上。
身体动也不能动,就这样的像团垃圾黏在绒毯般。
“哈───呜……!”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虚弱。
爱尔奎特都已经是那样的状况了,我却───一个人,还不能满意的走动的虚弱着。
“请不要作勉强的事情,远野君。
虽然远野君本身并没有伤的样子,但是现在远野君能够活动的生命力已经空了。
这大概就是罗亚这次的转生体,四季的能力吧。
远野君被短刀刺了之后,所有的"命"就都被削取了”
“……命………?”
“简单来说就是能量。是让远野君生存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要活着就能作出无限的生命力,只是那个累积的量因人而异。
因为,从一个人的身体中取出来的生命力不是无尽,而是有限的。
在我们使用完积蓄的能力之前,会使用最后的力量再由无限的生命力继续积蓄生命。
因此当正在积蓄的生命力被一瞬间夺取的话,不论怎么样无限,也没法从那无限的生命力取出力量,那个个体的生命活动就停止了”
……命。
利用命,活着的,生命。
“……那也就是说……人类,靠这个活下去……?”
“是啊。严格来说不算死。大概就像没有汽油而无法发动这样吧。”
说着,学姊让坐着的我躺下,好像打算就这样让我睡觉的样子。
“……够了。可以了,我不想躺着”
“真是的。竟然说想要一个人起来这种傻话。讨厌躺着的话,那么这样呢?”
学姊强行的推起我的身体,让我在床上坐着。
“……哈……啊”
不过是在床上坐着而已,就让我累得喘息了。
“──可───恶……”
虽然说我已经是这样子了,也并不是非得去学校不可。
即使我见到了爱尔奎特,这样的我也只是碍手碍脚不是吗……!
“已经够了,远野君不用再战斗了。罗亚的事情在几天后就会了结的”
“───?可是……等等,什么东西……”
“因为罗亚的转生体已经决定了,所以法王厅……会请求来到我们的根据地。
七天之后法王猊下直属的埋葬机关就会过来,罗亚也就会结束了。
……虽然结果又是重复同样的事,但是这代的罗亚也只能暂且这么处理了。”
……七天。
七天,可是………?
“……不行。那样子,我等不下去。说不定今晚爱尔奎特就要跟罗亚了结哪!
所以───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将力量灌入双脚───一边勉强说着谎话,一边慌乱的呼吸着,想从床上站起来。
“……学姊。我的短刀在哪里?”
“我没收了,不过───远野君想要拿吗?”
“……没有。但是窃取别人的东西不好喔,学姊。将失物归还原主这可是常识吧?”
说的也是哪,学姊这么回答了,然后从那发出喀啦喀啦声的口袋中取出短刀。
“这把短刀就当作回赠给远野君的吧。但是,你还打算回学校吗?远野君”
“───啊啊。在爱尔奎特发现罗亚之前,我───”
要将他──杀死。
如果说四季的目的是要杀我的话,那么与他的互相残杀也就不可能避免。
这样的话───为了保护爱尔奎特,我自己先去杀他。
“即使是那样的身体吗。……我还是不懂。我想知道远野君为什么拘泥于她的理由。
我只是想知道,之后我就不会再阻止你。”
……学姊又问了跟刚才相同的问题。
传来的视线是沉稳的,真挚的。
看来学姊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
我,想要帮助她的理由────
喜欢爱尔奎特吗?
希望她能快乐吗?
……啊啊,那些都只是当然的大前提。
然而,更深入点。
有着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的东西。
“……那家伙,一直是一个人。总觉得,不能够就这样放置她不管。大概就是这样的理由吧。”
“────骗人。如果光是那样,我总觉得你太轻视自己的生命。请认真的回答,远野君。……那样的理由,我无法理解”
“不,真的就是那样的理由。
……她到目前为止都是一个人,什么是快乐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一直的,那么愚蠢的,孤独着。
那样真的太寂寞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我不能允许。所以───”
所以只是,想让他知道。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大部分都是无意义又没用的。
知道只要活着就能有很多快乐的事情,这点,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的──
“……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道。
那样快乐的笑着,不管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我只想教她这点。
在世界上───很多,在烦恼消失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快乐的事情,不管几次也想带她体验。
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理所当然的感觉───那家伙,我想让她幸福”
不管何时,都能够真正的笑着。
爱尔奎特的笑容,我真的很喜欢。
“但就算这样。
那家伙至今都没有得救的部分,不管有几倍几倍都没办法幸福。
说帐尾不合是骗人的。或许,他只有孤独着这样简单的方法”
……没错,很简单。
不用跟别人说话,只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那个一定不管是对任何人都一样。不论是谁都能让那家伙幸福……。
所以───确实…我这样不像话的身体,没有着急的必要吧?
因为即使是别人,也不会让她孤独的。”
……我知道。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但这不是理由。
“───可是,不行。
不能委托给其他的人,我不会就那样跟那家伙分手。
……我,她只能让我去爱───”
可是。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爱尔奎特她幸福。
“……爱着爱尔奎特……”
身为一个男人,爱着她的全部。
“可是不只这样,我想要自己亲手让她幸福。
所以为了这点,我的生命怎样都可以。我不希望就这样失去那家伙────
───现在就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学姊。”
……没错,只是这样。
比起自己的事情,现在,爱尔奎特的事情更加的重要────
“……请不要说那样愚蠢的话。就算是别人也不会作那种傻事。
不过,可以说世界上只有远野君能够这样吧。”
大大的叹了口气,学姊缩了缩肩。
“───学姊”
“……哈啊,不过稍微说一下。她啊,已经充分的幸福了”
所以说,请放弃吧。
学姊温柔的声音,轻轻的说了这样的话。
───と。
窗外,传来树枝的沙沙声。
“……!?”
“啊,不用惊讶。不过是她走开了。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在那里的,大概是觉得还有违和感吧,所以就只有待在那里”
一闪,学姊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对她来说远野君比罗亚还要更优先了呢。───不过,原本她是把罗亚放在优先的”
“…………咦?”
我就这样的,语塞。
是说刚才在窗外边的,是爱尔奎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