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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1 / 2)

 自从身为见习道士(自称)的少年,(外表)李胧月——胧回来的那天起,他与铃原花音和芹沢达也之间的对立又重新开始了。

同时,花音与芹沢的对立也开始激化。

当然,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逻辑,这两人偶尔也会共同作战,但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一个人独占炼,而不是将胧排除在外,三个人能够一起与炼玩耍。

因此,敌人的敌人归根结底也是敌人。即便两个人偶尔也会暂时共同作战,也绝对无法维持到底。

也就是说——

咣!

大块头少年被毫无前兆的打击夺曲意识,翻着白眼躺倒在地。

“就你这种肌肉块也想从我手中夺走炼?回去再练五十六亿七千万年吧!”

可爱的少女践踏着少年的头,像女王一样高声笑道。

——如今,这种场景早已成为家常便饭。

同级生们看着花音,难以隐藏的恐惧与战栗。花音对他们毫不理睬,转过身去。

看了花音脸上的傲慢神情,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是个中学一年级的学生,但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神情立刻切换成了与年龄相称的可爱笑容,同级生——特别是男学生们对此感到更加恐惧了。

“碍事儿的已经被我解决掉了!炼——炼?”

花音只有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少年时,脸上才会露出这种微笑,但那笑容此刻却变得僵硬。因为,几秒钟前炼还站在这里,此刻却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那个总是带着明朗笑容的留学生的身影浮现在花音的脑海中。那人要远比身后躺着的笨蛋更加强大。是她最大的敌人——

“李胧月!那个混蛋夺走了炼!”

“不要冤枉我啊。”

被花音怀疑的对象亲自出面,否定了她的推测。

花音移动视线,看到了刚才脑海中的少年,此刻,他的脸上浮现着与想象中一模一样的笑容。对他有好感的女生们都把那笑容成为“明朗的笑容”,可是——

(他的眼睛一点笑意都没有。)

花音知道胧的本性,却仍然表现得没有一点好感,相容的笑容投去冷冷的视线,诘问道。

“……炼去哪儿了?”

“就在你将芹沢打倒之前,他离开了教室。能够将足音和气息完全隐藏起来,真不愧是炎术……”

胧突然用一只手掩住了嘴,好像不经意间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估计是“炎术师”这个词。可这种事对于花音来说无所谓,她有其他事要问。

“他为什么要走?”

少女向胧诘问道。短短的话语中饱含雄辩之意。为什么炼一定要偷偷地逃出教室呢?

“这件事你应该当面去问炼,我可不知道。”

胧看了一眼尚未表现出任何生命迹象的芹沢,轻轻的耸了耸肩。

“如果炼觉得‘不快点逃走的话就会被吃掉’,那我也会表示赞同。”

“——哈,胧的话好有趣啊。”

“是吗?”

花音和胧笑颜相向,看起来十分融洽。可是,教室中的人都感觉得到,二人之间充满了不祥的气氛。

“是啊,好奇怪啊。呵呵呵呵呵!”

教室中飘荡着笑声。

花音的笑声如铃儿般清脆悦耳,胧的笑声则明朗欢快,听上去十分舒服。

可是——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二人之间的对抗变得更加激烈。

不知从何时起,教室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数十分钟后,神凪宅邸。

“唉……”

从少女般美丽的少年口中,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叹息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有些过于沉重。

“情况好像很糟糕。”

有人劝慰道,但这种劝慰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少年——神凪炼好像感到十分不快,用很少见的目光望向他的哥哥——八神和麻。

“……是啊,很糟糕。”

“是吗?加油!”

不用说,和麻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感到不好意思,他可不是那种可爱的性格。听了和麻更加敷衍的鼓励话语,炼意识到抵抗已经毫无意义,又发出了一声长叹。

(……哥哥……)

无声的慨叹。很明显,在这种问题上,炼选错了人。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问题,和麻是不会认真提供帮助建议的。

即使问题对于炼本人来说非常严重,但在和麻看来只不过是笑话,不被嘲笑、戏弄就已经称得上是意外的幸运了。

但是,炼平日里人缘极好,此刻也并非孤立无援。

一名少女隔在两人中间——或者说,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神凪绫乃。谈到被和麻戏弄的经验,绫乃可以说在日本国内首屈一指。此刻,他带着极大的私人恩怨,想和麻发难道。

“炼正在和你谈论自己的人生,你就不能认真听一下吗?不适可而止的话,尊敬你的人就会变得更少了。”

“没关系。炼对哥哥的尊敬是不会产生丝毫动摇的,对吧?”

很明显,最后的“对吧?”是问向炼的,可炼并未如和麻想象一般顺从地点头,而是对哥哥白眼相向,试着激励出他仅存的少许的良心。

——当然,这种尝试毫无效果。

“……真的……很糟糕。”

至此,连终于放弃了与和麻交谈的无意义行为,但炼还是说出了一些不得不说的想法,语气中仿佛感觉到了无奈的悲哀。

“胧半带戏弄地在一旁煽动,那两个人却都当真了……我到底更在意哪一方呢?”

这是炼如今的真心话。可是,和麻却眯起眼睛,注视着丧气的炼,好像颇感意外。

“刚刚的话使你说的吗?”

“——哎?”

“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加重要的‘唯一’——你应该是知道的。”

“……”

炼仿佛被冰冻一般,变得瞠目结舌,一动不动。

炼脑海中浮现出那人至今仍未退色的寂寞微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可爱——那是自己想要保护却未能保护的少女最后的样子。

(亚由美……)

“和麻!”

绫乃小声地呵斥着和麻。和麻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希望自己最喜欢的人也最喜欢自己,那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不能说是任性,而是理所当然的想法。你向亚由美告白时,如果她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你会怎么想?”

“——!?”

只是想象一下,炼就觉得心脏受到了重重的打击,立刻捂住了胸口。自己对花音与芹沢也是相同的地感觉吗——

“……可是,这样我就更要……”

“啊啊,你是说从那两个人中无法选出最喜欢的人吗?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怎么处理就看你自己的了。”

被突然这么一说,炼抬起头来,用充满恨意的目光望向哥哥。

“到底也没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你的异性关系或同性关系提出建议呢——再说了,你认为我应该能够提出建议是吧?难道你认为我的恋爱经验很丰富吗?”

“——”

炼听了和麻出人意料地解释,瞬间变得表情空白。

和麻说得没错。对于和麻来说,只有与翠铃的恋爱才能被称为认真的恋爱。

自从翠铃死后,和麻生存的意义便只有复仇。和麻成功复仇,回到日本以后,便与绫乃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关系,这种关系无法用一言半语说明白——和麻的俩乃经验仅此而已。

虽然他在高中时代也有过各种各样的女友,但那些都根本不能称为恋爱。至少从有洁癖的少年的价值观来看,那些不能被叫做恋爱。

“我能建议的只有和对方上床后的具体技巧,关于那些我可是很细致入微的——”

“够了!”

和麻用难以启齿的语气和露骨的好色笑容欺骗着炼,一旁的绫乃反射性地喝道。裹着金色火焰的绯红色之剑一瞬间扫过了和麻头部刚刚所在的位置。

“你干什么?很危险的!”

“太吵了,你这个色狼!去死吧!”

望着不住抱怨、仿佛受到不正当迫害的和麻,绫乃大声喝道。

“炼还是个中学生,你在教他什么东西!?”

“中学生?炼也快十三岁了,我在这个岁数都——”

“你那糜烂的学生生活怎么能成为炼的榜样!”

和麻并未起身,而是翻滚办避开挥来的炎雷霸。本来,绫乃也是坐在那里,并没有认真攻击,但灼热的神剑来回挥舞,却并未毁坏任何家具,也没有烧焦窗帘——

(——姐姐,好熟练啊。)

炼对二人的关系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但心中的所想是不能在她本人面前直接说出来的。

几分钟后。

“——不管怎么说……”

果然还是绫乃最先耗尽体力。和麻侧目看着她,脸上浮现出呵护般的微笑,打算为这次“谈话”做个总结。

“既然无法简单的放弃某一个人,那今后的情况就更糟了”

“……唉唉唉唉唉!”

和麻的总结紧紧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此外再无帮助,炼发出了至今为止最长的一声叹息。

“啊啊,今天真失败!我竟然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那只大猩猩身上,弄丢了炼。”

“谁是大猩猩?你这个臭女人!”

“你呗!这种话都理解不了,怎么能把你当人看待呢?你给我注意点儿!”

“我不是在提问,这是抗议!”

就在炼发出沉痛叹息的同时——花音与芹沢采取的行动,完全符合和麻的预言(虽然没有那么夸张)。

地点在车站前面的快餐店。两个人一边吃着柜台上的料理,一边进行这次的反省与以后的对策,话语中夹杂着谩骂。

“炼最近对我们态度很不好。”

芹沢一边大口咬着汉堡包,一边发着牢骚。

花音咀嚼着面包和肉块,吃相很淑女,却毫不迟疑,同时还夺走了芹沢盘中一半以上的食物,实际进食速度或许比芹沢还要快。

“虽然一起玩得次数并未怎么减少……”

芹沢面前的盘子瞬间变得空空如也,花音对悲愤的芹沢漠然无视,低声说道。

“自从一月发生那件事之后,炼就从心底里抗拒我们,不让我们触及他心底深处。或许正因为如此,我们之间的距离才会越来越大。”

“……啊啊!”

芹沢用呻吟般的语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脑海中浮现出被痛打的朋友的身影,自己想上去帮忙,却什么都做不了,在讨厌的每一天中,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咬牙切齿。

“原来如此。总觉得他的坚强与性格十分不符,原来是有理由德。”

“……”

“……”

空白。

芹沢尽力改变态度,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

“……结下了,怎样才能溶解炼坚硬的心呢?”

“出什么事了?”

“………………”

“………………”

更长时间的空白。

芹沢本来打算不加理睬,可问话声继续毫不客气地插进来,蹂躏着芹沢的心。

芹沢终于忍无可忍,嘎嘎嘎嘎嘎的转动脖子,声音仿佛生锈的机械一般,目光向左侧望去。

芹沢指着本不该出现在那里,但此刻却活生生坐在那里的李胧月——他们不共戴天的敌人,大喊起来。

“我一直忍着没说,你是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实际上,芹沢并非刚刚注意到胧的存在。但是,被问到胧是什么时候开始坐在这里的,他也说不出答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胧就已经在那里了。在本来应该只有两个人的桌子上,胧出现在了靠墙角的一侧,而不是过道一侧。

如果不从二人面前经过,是无法坐在那里的,这已经不是什么隐藏气息的问题了。

可是,胧确实在那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接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但他们一直没有点明。

这两个人知道,胧和炼一样,都是存在于常识之外无法理解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因此,两人都试图强迫自己接受胧的突然出现。

因此,两人都并未表现出意外,而是努力表现的十分镇静。

“不要用这么亲密的口吻和我们说话!别以为我们是朋友!”

如果是挂在墙上奇怪的现象,也还罢了,但胧的插花已经超出了作为背景的一部分,芹沢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这样不好吗?我们就算不是朋友,还是同志啊!”

“完全错误!你怎么会误以为我们是同志呢!?”

“志向相同,就是同志,我们想与炼好好相处的‘志’是相同的吧?既然如此,我也有参加作战会议的权利。”

“……这、这个……”

胧的反问思路清晰,芹沢哑口无言,向花音投去求助的目光。

虽然芹沢无法反驳胧的回答,但他感觉得到,胧的话是有矛盾的,那是充满虚假意味的有意“欺骗”。

芹沢认为虽然自己无法看穿,但如果是花音的话,应该是能够进行反驳的,所以才会向花音求助。可是。

“——那,好吧。”

花音干脆地认可了胧的加入。

“喂?铃原!?”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胧无视在一旁失声喊叫的芹沢,向花音笑着说道。

花音没有还以微笑,而是侧目冷冷的瞥了一眼,但完全没有表现出排挤胧的态度。

“喂!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芹沢的诘问,花音并未放低声音,平静地说道。

“与其把这家伙排除在外,还不如让他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谁知道呢?)

芹沢望向坐在旁边的胧。胧肯定已经听见了花音的话,但他依旧微笑着,毫无不安。

这家伙会乖乖落在我们掌握之中吗——芹沢深感疑问。

可另两个人对芹沢的不安毫不理睬,继续交谈着。

“炼在一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花音仿佛回想起了当时的事,扭曲的脸蛋像要哭出来一样。

“可是,对于炼来说,当时的确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到第三学期,炼来到学校时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虽然他还活着,但也只是或者而已,我们说什么他都不理睬。”

“——哎?那样的炼……”

“虽然在春假时有所好转,但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现在虽说并未完全像原来一样,可是——”

“唔。”

花音的话意思不清不楚,可胧好像已经完全理解。他点了点头,充满自信地提出建议。

“这样的话,首先应该从那里着手。”

“从那里着手?”

“那个时候,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应该先调查清楚这件事,然后再考虑对策。”

“说道调查……”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正好有一个好帮手。”

“……”

“……”

花音和芹沢看着胧闪耀着光芒的笑容,不由得同情起他所说的“帮手”来。

“——就是这样。请告诉我炼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尽可能的详细哦。”

“……”

面对胧极其坦率的诘问,帮手——和麻立刻露出一张苦瓜脸。

和麻在神凪宅邸开完工作讨论会后,在即将踏上归途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和麻为未能及时逃走而感到痛恨。

不知为何,风并未向和麻传达危险的信息。在这个不寻常的男人面前。

“快说啊。”

和麻沉浸在略带逃避意思的思考中,胧毫不留情的继续追问。

(怎么办呢?)

和麻不知如何是好。而且,他知道这个男人这样做不会符合炼的心意。却仍然不知如何是好,这本身就说明了形势的紧迫性。

胧笑着,表情中毫无威胁压迫之意,就连“快说啊”这种台词,感觉也只是不经意间才表现出来。

可是,毫无疑问,他的意图完全相反。

“你没有沉默的权利,这不用说了吧。”

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和麻,胧终于表明了本意。

和麻的脸色变得更苦。他不想将可爱弟弟的伤心之事告诉他人,可如果违抗这个人的话,就必须有准备死战的觉悟。

因此,他先虚晃了一枪。

“你为何不去问他本人?”

“你真笨!”

胧毫不迟疑地说道。

“你是在说,‘你好像一直故意和我们保持距离,这是为什么呢’,要我们直接这样问他本人吗?面对这种问题,谁会正面回答呢?”

“你怎么知道不会呢”——和麻心中这样想着,却不能说出来。

胧无声地增大压力,催促和麻回答。和麻没有办法,只有选择毫无影响的话说道。

“应该不是故意保持距离。他只是确定了一个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人,想要与那人亲近,那帮家伙才会产生被排斥的感觉。”

“——嗯?”

胧轻轻地歪起脑袋,好像在吟味和麻的话。

“这我还是初次听说,按照炼的性格,应该会把这个人介绍给我们啊。”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

胧点了点头,表情像是已经理解了。接着缓缓说道。

“真是毫无成果。”

“那就不是师兄你决定的了得。”

和麻打断了胧的话,可胧的表情毫无变化,而是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闻一样,笑着仰视可爱的师弟。

“对了,你应该很理解这种为死者殉死的心情。”

“——”

二人之间立刻充斥着僵硬的沉默。

紧张的形势一触即发。和麻尽量维持着随时会被破坏的平衡,努力平静地说道。

“师兄——真不巧,我不是能对这种事一笑而过的人。”

“啊啊,原来如此。这种话有些过分了,这次我道歉。”

胧也说出道歉的话,就像预订好要缓和气氛一样。但他并未想就此打住舌头,而是继续说道。

“你不会打算就这样了吧?”

“……不需要太着急吧?”

“是吗?这十年可是很宝贵的哟!如果一直沉溺在过去而被浪费掉的话,你不觉得可惜吗?”

“……”

和麻向胧看去,眼神中充满怀疑。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请相信我。”

“我不可能相信你的。”

和麻内心毫不动摇,立刻回答道。

“——这就是今年初炼所经历的事情。”

“……”

“……”

听了胧的说明,花音和芹沢各有所思,沉默不语。

胧的说明本来就很粗枝大叶,对于炼和亚由美的悲恋。基本上没有感动或同情。或者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无法产生这种感情。

因此,胧的说明主要表达出自己的愤怒的心情——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个人和炼认识了,并且夺走了炼的心。毫不掩饰地说,应该叫她“偷鱼的猫”。

“你认为今后应该怎么办?”

花音按照自己的理解整理好信息后,向胧问道。

胧沉思片刻,回答道。

“总之,就目前来看,我们不可能成为炼‘最喜欢’的人。要治愈他内心的创伤,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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