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连晋安长公主都要避让几分,不敢挑衅的活阎王,徐涵即便长着颗色胆,还没有到包天的地步,自然不敢因为一个扈氏就冲晋王发难。
于是只好上前礼见,应邀入席。
当落座之后,贺烨放下架子先敬了徐涵一盏酒,又睨了一眼在旁陪笑的叩玉,开口说到:“徐国公之来意,在下心里清楚,要论来,这也算徐公家事,我不应过问,然而我与叩玉娘子交好,不忍见她被徐公兴师问罪,扰了今日生意,故而才出面请徐公入席,有什么话,不妨轻言慢语细说。”
说完这开场白后,贺烨干脆往凭几一靠,曲着一条膝盖,手里把玩着玉杯,摆明一副坐壁上观的模样。
徐涵听闻晋王不愿插手,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但因为有这活阎王为叩玉求情,英国公倒也不敢再横眉怒斥,更兼叩玉十分殷勤地再敬了徐涵一盏酒,看上去极其谦恭讨好,徐涵的怒容彻底维持不下去,只好耐着性子听叩玉分辩。
“扈氏那是一派胡言!”当听见叩玉复述扈氏的话,称他以养母性命要胁,逼迫扈氏委身时,徐涵恼羞成怒,火气又再蹿顶:“当初分明是扈氏自愿为妾,因她苦求,我甚至遣人照顾她重疾缠身之养母,倘若不是我,她那养母早就病死,哪还能苟延整整三载。”
叩玉笑着说道:“妾身本与扈娘非亲非故,更不知她为何要来敝处投庇,乍一听闻情由,只觉心慌意乱,可扈娘一口咬定,宁愿入妓籍,也不愿再归国公府,倘若妾身不容,她情愿一死……徐公请谅,妾身这处本是寻欢作乐场所,倘若闹生人命,还有谁愿登门?无奈之下,才请令郎前来,告知仔细,本也是想托二郎为妾身求情,纵然徐公愤怒,还望暂且忍耐,待宾客散尽后,再接扈娘回府。”
叩玉都知姿态如此谦恭,徐涵倒也不好再强逼,再说还有虎视眈眈的晋王在旁,英国公不得不顾及晋王的脸面,否则只怕他自己的脸面就要被晋王剥下践踏了。
可徐涵却也不愿无功而返,扈娘貌若天仙,又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剑舞技艺,为了强纳扈娘为妾,徐涵可是耗废了不少心力,虽然早已得手,这时却还没有心生厌弃,更不论他听说扈氏宁愿为妓也不愿回府的话,这就好比一耳光甩在堂堂公爵的脸上,徐涵恨不能将扈氏生吞活剥了,哪容得她如愿以偿,这可是莫大的耻辱。
“既然是叩玉娘子相求,我多少会给你几分颜面,等上一阵倒也无妨,就算今日在此熬一整夜,我也必须将扈氏带回。”
叩玉当然还是不动声色,笑意越发殷勤:“妾身多谢徐公成全,今日酒水菜肴,就当妾身向徐公赔罪。”
“这下可好,倒成了我占徐公便宜。”贺烨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冲徐涵连连举盏。
徐涵没想到的是,早在他兴师问罪之前,叩玉已经将扈氏宁死不从的话转告了徐修能,凭借着舌灿莲花的看家本领,叩玉极其轻易就让徐修能了解到倘若用强会导致的恶果,徐修能原本对自家父兄的风流荒唐颇多埋怨,哪里愿意为了区区一个姬妾毁及声誉,这时已然回府,在祖母与肖氏面前痛诉厉害。
徐涵哪里能料到,今日他若坚持将扈氏强行带回,非但老母亲会施以家法,就连发妻肖氏,只怕也会河东狮吼,舞着棒槌侍候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