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得志贵为国相,他的正妻的确是诰命夫人,但姚氏只不过一介媵妾,哪里当得夫人之称?薛惠这是明知故问,提醒姚氏要有自知之明。
姚氏见薛惠这般“嚣张”,眼睛里直冒火星,她原就介意妾室的身份,奈何元得志虽然宠纵着她,却怎么也不肯休了那人老花黄的正室将她扶正,让她受尽高门贵妇嘲笑,还无言以对,没办法摆诰命夫人的架子逼人服软,只好“以理服人”。
“早闻萧娘出身名门,哪知却不知教管女儿,柳十一娘虽然是个庶女,萧氏却是她嫡母,难道不该管束?我为相国纳妾,柳十一娘却横加干涉,甚至将动手伤人一个小婢收容柳府,我今日来,就是要问萧娘还懂不懂得管教子女,若萧娘失职,不妨有我代劳。”
“娘子这是来兴师问罪了,既然如此,还请先告知姓氏。”薛惠不依不饶。
“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那妹妹,正是你家瑾娘生母。”
“原来是姚媵人。”薛惠笑道:“姚媵人所言之事,我也确听十一妹提过,只这事嘛……霓珍衣坊巧娘我也问过,她可不愿为人妾室,十一妹这时也算巧娘东家,自然是要维护雇员,又哪称得上横加干涉呢?再说伤人之事……仿佛也是媵人之仆有错在先,硬要逼死人才罢休,那小婢护主心切,才动了手,即便官府审决,也会断个情急可恕,只是媵人之仆因此受伤,那小婢也是该赔偿诊金。”
说完便让仆妇上前,奉上两贯钱:“媵人若是不服,叔父自会遣人向元相国说明情由,与元相国理论理论,究竟是相国不知约束姬妾,无视国法企图强纳民女,还是柳氏家训不严。媵人慢走,恕不远送。”拂袖而去。
姚氏受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酝酿好情绪,这晚对元得志一番哭诉。
元大相国却大动肝火:“你招惹别人也就罢了,怎么招惹上了柳十一娘?难道不知她得太后信重,已经赐婚给了晋王?此事不许再提。”
“晋王妃又如何,难道就敢将相国不放在眼里,柳十一娘再得太后信重,也不过一介女流,相国才是栋梁之臣,太后难道会为这事扫相国颜面?”姚氏简单的思维实在想不明白厉害之处。
“你道我是惧怕柳十一娘?只不过在这关头,懒得为些微小事斤斤计较罢了,太后这时还得笼络柳氏,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你也不需怨愤,柳氏也就是一时风光而已,待得日后……有被你践踏时候,到时候你便能扬眉吐气。”
此事到这里原本就算平息,哪知却被柳七娘听闻,她为了夫君的仕途,主动交好姚氏,一时却还没有如愿以偿,哪知因着十一娘,眼看着彻底惹恼了姚氏,七娘自然满腹报怨,她不敢与十一娘当面理论,便去祖母面前告小状。
“十一妹行事,越来越放肆逾礼了,虽说太后已经赐婚,可眼下毕竟还在闺中待嫁,怎么能公然与商贾来往,接手霓珍绣坊不说,还把外人带回家中,让家中绣娘帮着绣饰衣裙。”
韦太夫人当然也早就听十一娘说起过计划,也不是不知道七娘究竟为何不满,她固然不愿支持七娘,但因为家中有太后耳目,还得维持与十一娘离心的假象,既是被七娘“揭发”,就免不得借机刁难了。
只好把十一娘唤来,教训了一番,让她立即把巧娘送走,也不许家中绣娘赶制私活。
然而十一娘接手霓珍衣坊的事,她就不能横加干涉了,因为十一娘是用自己的积蓄购置产业,又没有自己出面去经营商事,要是换成普通闺阁,亲长还能搬出礼矩来阻止,十一娘却有太后与莹阳真人两大靠山,只消说道是为莹阳真人购置产业,韦太夫人也“无可奈何”。
听说巧娘被赶了出府,柳七娘正打算暗暗知会姚氏一声,没了京兆柳撑腰,巧娘还不是任由姚氏摆布?哪知转头又听说十一娘将巧娘送去了上清观,非但如此,她自己还以莹阳真人相邀为借口,也干脆去了上清观“待嫁”!
即便知会姚氏,难道她还敢去上清观抢人不成?无非又会被十一娘当场羞辱,只怕越更气怒。
七娘只好作罢,但心里,对十一娘难免更加记恨。<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