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担心、急躁,这样的借口绝不能掩示危言耸听与口不择言。
其实甄夫人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被娣妇指责不守妇德有污门风,起因不过是接受了医官问诊而已,便是个泥人听了这话,只怕也会冒出火气来。
陈氏刚要辩解,甄夫人却不给她机会:“三娣妇,你也莫怪阿茹出言顶撞,她也是被你那话吓着了,强忍着没当董医正面前失态,也只是刚才才没忍住眼泪,她是担心着家丑外扬,你也知道,青厥与阿茹一贯便敬重你,正是害怕让外人误解了娣妇,以为娣妇有意诋毁,不怀好意。”
陈氏还能辩解么?甄夫人显明维护儿媳,难道她还要指责江氏不识体统,坐实了甄夫人身为柳氏宗妇,却不守妇德不成?那可就真是有意诋毁不怀好意,又哪里是一时心急呢?
故而就算心头愤慨,陈氏也只有暂且忍耐,免得正事未谈,便授人把柄,于是不情不愿地放过了关于贞德妇节的争论,顺着甄夫人的话往下接:“我也的确是担忧阿嫂病情,静养了这些年,眼看着好些,容不得再有半点闪失。”
“娣妇多虑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养病,虽说不如娣妇康健,但还不至于真就弱不经风,今日便是董医正来问诊,也只是说我略有些积弱,只要用药膳善加调养,往常多些活动,反而要比卧床更加有利病情。”甄夫人见陈氏示弱,态度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温和的笑意又再柔软了唇角。
“我才刚听青云媳妇说时,尚且不信阿嫂已经拜会了晋王妃,今日过来,却得知晋王府医官过来为阿嫂问诊,倒不由得我不信了。”见甄夫人态度有所缓和,陈氏方才觉得事情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她的神色反而更加严肃。
“我也是想着,京兆柳与咱们原是一本同源,因而得知王妃来了晋阳,咱们未免要先尽礼数,这也是族亲应有情份,前日在晋王府,王妃见我面色不怎么好,出于关心便问及身体,这才有了今日医官问诊之事,那董医正医术也当真了得,笃定我这病根并不难断,倒不像之前那些郎中,大多都是虚辞。”
“阿嫂,眼下与晋王府交近可并不妥当,王妃若是安于后宅,我今日也不会因为担心而焦急了,阿嫂可知,王妃竟然直言要插手治政,相助薛少尹推行新政?”陈氏正色道:“阿嫂虽是出于同宗亲情前往拜会,可若是被毛府尹误解,甚至让晋阳其余世望以为太原柳要与众人为敌……”
“娣妇一贯不问外务,怎么眼下却干涉军政之事了?是否支持新政,可不由得咱们妯娌两人商量决断,我去晋王府,也没有那诸多想法,便连王妃,也不曾与我说起这些政事,只是畅叙亲情而已,娣妇也未免考虑得太多了。”甄夫人不以为然:“我还与王妃约定好,待二月天气晴暖一些,回请王妃过府一聚,昨日与夫主说起这事,夫主也没有反对呢。”
言下之意,连族长柳仁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内宅妇人心急火燎个什么劲!
陈氏再次被甄夫人堵了嘴,口吻便不再那么恭谨了:“事关家族兴衰,大伯未召族人众议,竟就这般草率决断?”
“不过是礼节来往而已,娣妇何必如此紧张。”甄夫人显然不愿再与陈氏探讨这个话题,说起另一件事来:“对了,十九家里那事,我正想着请娣妇过来商量。”
陈氏:!!!
果然如此,难怪这位姒妇突然上蹿下跳起来,到底还是因为韩氏,与自己心生嫌隙。
陈氏便长叹一声:“青流也是我看着长大,我之所以训诫青流媳妇,也是因为关心青流日后前程,阿嫂若是为这件事介怀……都是我不对,一时考虑不周,阿嫂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一件事积郁。”<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