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而笑道:“她倒不图钱财,只一件事,还请十一妹示下,这丫头,就是因为跟着咱们来晋阳一路,竟然与殿下营中一亲卫看对了眼,我打听了一下,那亲卫也并不是大族子弟,其实也是孤儿,当然也不指着眼下,若是将来……还望十一妹能成全这对有情人。”
十一娘问清亲卫的名姓,也十分痛快:“如若将来殿下大业得成,不需再掩人耳目,婷姐姐亲自为他们两个主婚,只是这些年,还要委屈这对有情人了,不过暗下里,倒可让二人定下婚姻之盟。”
婷而笑会,又说道:“十一妹以身作则,倡导节俭,不过繁锦苑那位,我可约束不到,秦孺人虽知她铺张,也置若不察,这事,还得十一妹亲自出马了。”
十一娘当然知道繁锦苑的主人是元婉慧,想了一想:“此事牵涉到太后耳目,冷不丁我也不好插手,得有人主动刁难才好,不过众多姬媵,谢氏是个老好人,齐氏又一贯不理闲事,也只有任氏能够利用了,茂林已经被她收服,不好动用……”
她这段时间忙着政务,也实在没有闲睱关注那些姬媵,故而一时竟然也找不出个合适的人选挑唆任玉华,正犯难,不想次日,正若如有神助一般,任玉华竟然主动来玉管居,提起这么一桩事故。
“临近中秋节,因着习俗,妾身原也想着在居苑张灯结彩庆乐一番,可又想到眼下诸多困难,那样多平民百姓,疾患饱暖皆靠着王妃救济,便不敢铺张,想着能省下分毫,终归也算为君国分忧,于是喝令仆婢,晚间不要燃亮花苑中灯盏,却听见了仆婢私下抱怨,说元媵人居苑,自从进了八月,晚晚华灯高举,一棵树上,挂着好几十盏灯笼,通夜不熄,得消耗多少烛油?妾身虽然不会事事效仿旁人,心里却也觉得元媵人太过奢侈,论来,王妃玉管居,也不曾这样铺张,元媵人如此浪费,岂非逾制?”
元婉慧这时就好比那落井之人,谁见着都不怕砸块石头,只不过任玉华真正针对的人,可不是她。
“这样说来,已经延续了七、八日?”十一娘准确把握重点。
任玉华长叹道:“可不是么?繁锦苑中,穿凿引入一条水渠,虽不过丈宽,却蜿蜒流长,沿渠植有不下五十树木,至少千盏彩灯,彻夜辉煌,这灯盏虽非公制,烛油却是出于公库,一夜消耗,堪比整座王府了,偏元媵人还引以为豪,对外夸耀,说如此才算火树银花,否则不能体现贵胄尊荣,如今呀,不少豪贵女眷误信传言,都以为各家所缴赋税,皆供咱们坐享荣华呢。”
话说得这样明显,十一娘哪能不火:“真是荒谬。”
当即便令阿禄:“请秦孺人与六姐过来。”
任玉华微微抿嘴,她就知道,凭王妃之智,不可能光揪着元婉慧这落水狗,两个管家之人才担主要责任,尤其是经管内库收支的柳氏,怎么也逃不脱疏忽之责。
柳氏这段时间,一门心思皆在如何赢得晋王更多怜爱,使尽狐媚手段,装作嬴弱多病,哪还有心思过问庶务?又兼灯油库那管事,就是太后的人,能不知道元婉慧非仆婢开罪得?繁锦苑支销,她哪敢拒绝?甚至懒得知会柳氏。
王妃这般机警,要问罪,也是问柳氏经管不当,柳氏又哪能服气呢?她明知元婉慧与王妃有仇,必定会借机拉拢,王妃为这事端吃一闷亏,势必更加忌惮柳氏。
那么也就会给予自己分薄柳氏盛宠的机会了!
任玉华胸有成竹,她也不避开干涉,横竖王妃也没有让她这检举人退离,干脆光明正大围观,而且还公然煽风点火:“王妃因操劳政务,将王府内务尽皆托付孺人与柳姬,孺人也就罢了,都知她也学王妃一般,温柔和平,可柳姬,寻常却是严明肃正,偏就这事,有意包庇元姬,以至于王妃英明有损,可真是居心叵测。”
这是她有意表现得浅薄,公然做这出锋之匕,好教王妃用得趁手顺心。<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