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更加把元氏拉向近前,低声说道:“你如今情境,令堂可不少担忧,你与十一娘本是义气之争,也不是生死仇恨,有什么放不下?今日我为你俩转圜转圜,过去一笔勾销,你在晋王府处境改善几分,令堂多少也能放心了。”
韦缃坚持要把元氏留在现场,自然是因为消极怠工,她不敢阻止太后的毒计,自己却不愿冲锋陷阵,元氏与十一娘不和,由得元氏出头挑衅,倘若事态不妙,她再煽风点火也罢。
因着韦元平与元得志乃同党,韦缃性情又不算刁蛮跋扈,甚至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表面上从未讥鄙过元氏寒门庶出的身份,两人从前关系倒也算是和睦,她一味挽留,元氏却也不好拂她颜面,只得坐下来,却依然寡言少语,有句没句的听着韦缃与任氏闲聊。
韦缃边说话边忍着紧张带来的腹痛感,任氏边说话边暗暗掐算着时间,这下连鲁直的元氏都察觉了蹊跷,因为她刚好听进耳朵的对话,是个什么情况?
“说到冬衣,我这回来晋阳,可得去一趟霓珍衣坊。”
“王妃今日裙装,正是霓珍衣坊裁制。”
虽说两句话中都有“霓珍衣坊”四字,但意思分明牛头不对马嘴好不?
元氏不无狐疑地看向心不在焉以至于,根本误解韦缃话意却丝毫不察的任氏,微微蹙起眉头,暗忖:王妃往章台园去,也有小半时辰了,晋王能有什么正事?论来,王妃不会冷落韦缃这个客人才对。
任氏却在盘算着:柳妃因江迂禀知,目睹贺烨暴亡,必定立即会请医官,田医正倒便利,董医正却在市坊所设利民署,一来一回,确断死因,怎么也得耗废个把时辰,董医正倘若判断为风流毙导致,前溪立即便将受疑,因她死扛着喊冤,又得令人去搜索处所,察获口脂,兴许才会召我审问,只怕还得等小半时辰。
不想这般盘算刚休,便见江怀一溜小跑过来,挂着一脑门热汗,气喘吁吁神色惊惶,张口便道:“任姬,王妃有令,让你速往章台园。”
口气十分不善,似乎前溪已然招供,任氏不由起了疑心,但转念一想,前溪是她婢女,并且昨晚是她侍寝,晋王妃并不一定要待前溪招供才审问她,大约医官已经察明晋王死因,柳妃立即怀疑到她身上,又放下心来,却佯作忐忑:“韦娘子正在玉管居作客,王妃因殿下召见,去了这么长辰光,究竟是有何急事,连我也召唤过去?”
“出大事了!”江怀一扫往日的稳重,跺脚催促道,可瞄了一眼韦缃及元氏,不得不摁捺:“还请任媵人快快跟鄙者往章台园吧。”
任氏只好向韦缃赔笑:“真是太过慢怠娘子这贵客了。”
韦缃但觉衣裳里已是满身汗迹,心里发慌,有如要上刑场般,更觉腹中闷痛,但她知道这时不能退缩,只好回应道:“也不是外人,怎说得上慢怠,不过殿下与十一娘既然遇着了急事,我也不好坐视不问,便随任媵人一同去看看吧,指不定还能分担一二。”
不仅自己去,还顺便又拉上了元氏。
元氏这时已经更加感觉到了蹊跷,自然不会置身事外,顺水推舟随行在后。<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