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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8章 继续争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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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田马养既不在场,谢莹便不再与贺湛兜兜转转,她从韦太后曾经的宝座上起身,缓缓步下这间偏殿内,靠着西牅设置的紫檀卷草雕足四方踏台,她华丽的裙裾长长拖曳在身后,她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晃过北侧那张仙山孔雀群栖画屏,她记得这幅画正是出自晋王妃的手笔,为韦太后当年珍爱非常,然而忙于奔命时,却被丢弃在蓬莱殿,她忽然洞谙韦太后似乎从不具备欣赏画作的能力,世人都赞晋王妃丹青凡,故而佯装珍爱罢了。&1t;/p>

好比玲珑台中设置那方由上千粒大小不等七彩宝石镶嵌的金足屏架,以及与之配套的紫髓象宝座、七彩嵌宝挟轼,如此笨重的器具,韦太后溃逃时却不忘打包带走,又为何没有疏忽呢?&1t;/p>

因为在她看来,宝石金银,的确要比什么名家笔墨贵重多了。&1t;/p>

谢莹又举目望向门外,深阔的檐庑下去,一排石楠花色蒸艳,与宫人绯色襦裙呼应衬和,她记得那些年,自己与晋王妃许多回也如这些宫人般,候令于偏殿之外,檐庑之下。&1t;/p>

而今,她终于成为这座宫殿的主人,韦太后已经是过去式,当年在此候令的两个女孩,也就快展开最终的决战了。&1t;/p>

但谢莹没有忘记自己那些断续的梦境。&1t;/p>

柳十一娘不应是她的对手,无非一个匍匐在她膝下摇尾乞怜的丧家犬,她不知道变数产生的因由,她甚至暗暗怀疑,柳十一娘与她有相同的经历,肉体被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占据,所以在这个时空,柳十一娘具备了改变命运的能力,但显然,柳氏选择的不是阿史那奇桑,所以晋王贺烨没有败死于战场,他活了下来,成为突厥汗国的绊脚石,成为阿史那奇桑与她,绝对不能忽视的隐患与威胁。&1t;/p>

谢莹微微侧面,看向仍然正襟危座的贺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所以她不知在原本的轨迹中,贺湛是否会成为晋王贺烨的助力,如果这个人没有与贺烨一齐死于亡国之前,那么当贺周社稷分崩瓦解时,他是否会见风使舵,就好比如今一样,为了苟延残喘,不惜屈从于刘氏,虽然他口口声声是为了华夏子民,却也委婉献媚突厥汗国并非没有可能一统天下,他到底是为了明哲保身,还是为了助贺烨夫妇争取时机。&1t;/p>

“贺澄台,你真正效忠者,究竟是谁?”谢莹就这么简单明了的质问。&1t;/p>

“君国。”贺湛毫不犹豫,掷地金声。&1t;/p>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再虚伪,定斩不饶。”&1t;/p>

“君国。”仍是这两字。&1t;/p>

谢莹冷笑出声:“你从来未曾效忠过太后韦氏,早存谋逆之心,此时却仍敢欺瞒!”&1t;/p>

“臣效忠之君国,的确并非韦氏,而为王道仁德之君,庇护臣民之国。”贺湛仍然平静,并无谎话被揭穿的惊慌失措。&1t;/p>

“王道?”谢莹冷笑道:“仁宗帝驾崩,遗令贺洱继位,韦太后辅政,岂不证明二人便为社稷之主,二人意志即为王道,贺澄台明明是乱臣贼子,意图叛逆,却称效忠君国,岂非狡辩?”&1t;/p>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治国便以仁德为本,大周建国,更是推崇民贵君轻,周高祖便曾教谕百官、子孙,前朝之所以灭国,便是悖逆圣人‘仁者爱人’,视民众为草芥,行苛政暴令猛毒如虎狼,尽失民心,社稷不保,天下易主。天命虽于君国,然民众是为邦本,如荀子主张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足证若失民心,君国亦失天命,故一姓之君,并非不可取代,正如由古至今,秦行暴/政,有汉代之,广行暴/政,有周代之,韦太后弄权,违背高祖诲谕,奢侈无度,亲近奸小,致使国都沦陷、民不聊生,动摇邦国根本,使社稷危殆,虽非篡逆,却犯苛暴重罪,当然应由仁德之君取代,臣奉高祖诲谕,从王道,振邦本,拨乱反正,是效忠君国,并非狡辩之辞。”&1t;/p>

举经史为证,这万万不是谢莹的优长,她甚至连儒、法、道等诸家学说都分辨不清,虽是来自千年之后的民主时代,打心底却从来不信什么以民为本,就更加难以想象在帝制时,居然真有人遵奉民贵君轻的政治思想,不过贺湛引用那番话,的确是周高祖在大周建国时宣告天下的教谕,以警诫子孙权贵,不可妄自尊大轻侮子民,谢莹总不能说周高祖的言论是在糊弄无知百姓,她干脆避开与贺湛引经据典,直接道破。&1t;/p>

“贺澄台看来,晋王贺烨便是王道?倘若晋王妃柳氏非与贺澄台情同手足,你难道还会追随辅佐?说破了,无非便是图私,哪里来这么多仁者爱人。”&1t;/p>

贺湛微抬眼睑,正对谢莹满带讥诮的逼视:“晋王与王妃自从治政太原,除贪宦、恤百姓,豪强不敢仗势欺民,子民得以安居乐业,十载之前晋朔危在旦夕,如今营州叛乱指日可平,反观韦氏政权,割地辱国、残害忠良、逼殒勇将、弃都东逃,谁为仁主,谁兴王道,并非贺湛一人便能擅断,相信天下皆有共识。”&1t;/p>

“这么说来,贺澄台承认心向晋王一系?”谢莹逼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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