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宫城有伊力统率的五万宫卫守护,内郭外郭有宇文盛节制的五万兵卫禁严,阿史那雄河伤势也渐渐好转,虽说暂时不能领军作战,坐镇长安已然不成问题,奇桑汗王便能够放心大胆再征潼关,他要亲自一雪兵败的耻辱,他要让贺烨明白,先驱突厥夺回长安逼令韦太后让权的计策并不可行,贺烨只有一条退路,那就是舍弃幽燕、晋朔、洛阳、关中,与韦太后决一死战,凭借长江天险,据金陵苟延残喘。
当奇桑制定诸多军事计划时,十一娘仍然在经营她的生意,只不过战争结束前,连众多商贾也不能离开长安了,她原本也没有潜逃的主意,韦太夫人以及均宜夫妇还未营救成功呢,上回她让十余死士装模作样袭击柳家宗宅,正是为了让谢莹干脆将太夫人一家三口困禁宫内,否则一旦起事,兵荒马乱,她还得分心护卫家人安危,均宜行动不便,留在宫中反而更加安全。
这日十一娘正在东市一家酒肆,宴请某家官眷,她当然要预先到场,正好听闻一楼大厅,有几个士子打扮的文人,说起那日春明门被袭的事。
“听说是有一伙人乔装成为行商,大约也就二十来个奉文牒入城,守卫原本不设防,哪知当头那位,不待守卫看清文牒,拔剑出来就砍倒守卫,他振臂一呼,同伙纷纷响应,春明门内又有内应杀出,情势极其混乱,再有一彪人马,也不知从哪方蹿出,打头那位脸上扣着铜面,简直有若杀神降世,只他一人,瞬息之间便砍杀五十多个突厥兵!”
“听说晋王领燕国公部已经兵援潼关,打头那位,莫不就是杀得营州潘部闻风丧胆之青面少将吧?”
“应该就是那位,若非燕国公部先锋少将,还有谁能如此神勇?”
十一娘看向窗下,见议论之人不像是道听途说的闲汉,心里不由嘀咕,莫不是晋王殿下亲自出马接应李由在来了?还真像是那人的风格,素爱出其不意,阿史那奇桑万万想不到,他的对手竟然会偷袭春明门,否则哪有必要倾巢出动,当日在春明门外设伏,便能将晋王殿下俘虏。
正出神,客人却来了,出乎十一娘预料的是,刘氏竟也同行。
她连忙殷勤迎出见礼。
刘氏一把拉住十一娘的手,也不避忌旁杂,开口便相求:“好二娘,如今只有你能助我,贺郎必定身在洛阳,你想想法子,将他再劫来长安,只要你做成这事,我担保让洛阳阮家,将来为新朝首富!”
十一娘不好接腔,只能陪笑,刘氏这才醒悟过来,将那官眷暂时打发去别处,十一娘这才好劝说:“并非妾身胆敢拒绝夫人,妾身可实在没有这么大本事,自从夫人上回提说那事,妾身便修书一封让兄长安排,可别说莹阳真人,便连袁氏,出辄随扈上百,哪里能刺杀得手?再者夫人想想,贺郎君若回长安,哪还保得住性命,妾身看来……夫人似乎并不怨恨贺郎。”
刘氏淌眼抹泪:“我哪里会恨他,只怨他执迷不悟,死心踏地追随晋王烨。”
十一娘叹道:“妾身的确无能为力,夫人,便是妾身现在想要相助,长安禁严,书信口讯都无法送出。”
“长安竟然再度禁严了?”刘氏愕然。
“夫人竟不知?”
“我这几日,哪有闲心关注这些琐事。”
“夫人刚才说贺郎君是追随晋王?妾身早前听底下几个文人议论,说什么突袭春明门者乃燕国公部先锋少将,尚觉咄咄怪事,燕国公明明远在营州,怎么会夺占洛阳,妾身前些时候还与家人通信,可一个字也没听家人提起。”十一娘转移话题。
“不怪你不知,晋王烨为了伏击汗王,这等机要又哪里会公之于众,便连河南尹,也被瞒在鼓里,晋王烨先是收买了潼关守将姜导,夺取虎牢关后装模作样南下,待误导汗王,再杀了个回马枪,连河南尹此时也身陷囹圄。”
十一娘当然不会为李辰翁担心,所谓身隐囹圄,只不过是为了继续误导奇桑,保护宇文盛继续潜伏而已。
却从刘氏口中应证了一件事——
“的确是先锋少将突袭春明门,那人身手十分了得,恍然杀神从天而降,也难怪能让潘部、北辽闻风丧胆,只他虽了得,那晋王万万不能与汗王匹敌,只凭先锋少将一人骁勇,怎么能够战胜突厥百万大军?贺郎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