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冲的霍辰烨缓下脚步。他看到了那五秒,他正皱着眉头诅咒着那该死的五秒。
把人拉开就行了,那么傻呆半天才松手是怎么回事!不爽,很不爽。
如果徐茂辉刚才不是为了救人,他会立刻冲过去把他狂扁一顿的。好兄弟什么的,就是用来揍的啊真是。
几秒之后,明玫这边已经想明白了,人家这是在救人呢。
她站直身子笑嘻嘻作了一揖:“那个,谢谢啊……”
“脚下打滑了吗?怎么忽然要摔倒的样子?太危险了刚才。你的丫头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徐茂辉朝岸上张望着,然后就看到梨花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呃,其实,我刚才只是想弯腰抓鱼来着。”明玫道。
徐茂辉知道自己驴了,马上关公脸瀑布汗。
半天才嚅嗫道:“怎么能……抓鱼。”他的意思是,这么冷的天这么冰的水,怎么能徒手抓鱼呢?何况贵妇人用手抓鱼这种事儿,真是难以想象。
其实他也是不知道霍辰烨卖什么关子,出来看看。毕竟明玫没有吃饭,就想着过来河边捕几条鱼烤了,反正就当是玩了,到时烤熟了放着,谁饿谁吃呗。
看到河边有人影,他就一走路了过来。
梨花跑过来,把明玫扶到岸边。见明玫无事,就大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刚才奴婢鞋子里迸进了碎冰,凉得厉害,看着周围没人,就坐下脱了鞋子清了清冰渣。”其实还有话她没有说。她坐在那里,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对面坡上有轻烟飘起。正看着,忽然就见霍辰烨从那里飞冲下来。
刚才的情形,世子爷肯定都看在眼里了。
梨花朝霍辰烨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身边这位徐家少爷,只见徐茂辉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情急羞窘的局促样子。
徐茂辉见丫头过来了,心里便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拉开了两步距离站定,稳了稳情绪,背着单手,一副追忆往昔的样子,对明玫道:“犹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你告诉我们,鱼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因为有用,所以幸运。”
明玫呵呵地笑:“听着挺高深啊,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徐茂辉浅笑了一下,很快又换上一张夫子脸,很正经地道:“说过。我原本一直以为,自由自在平安快乐最重要,那天听了这话,我就不由思考了一下,到底活这一世,怎么才算有用,怎么才算幸运……后来想想,自己读书多年,又不参加科考,一直无以致用,才托人进了国子监……”
明玫心说拉倒吧,她不过玩笑的几句话,就能催人奋发了?范氏那么望夫成龙,这样的话会少说了?
只是这货年少轻狂的时候过去了,什么都玩过之后不新鲜了没意思了,正好想换种活法了而已。
当然有人给戴高帽子她当然开心,便笑道:“这么说是有我的功劳的?那我也算幸运又有用对吧?”
徐茂辉也呵呵笑了起来,道:“当然,当然。”
明玫于是表情一整,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俸禄分我一半?”
徐茂辉一愣,就放声笑了起来。
这个贺家小七啊……他那俩俸禄,他倒是愿意给,烨哥儿会不给他扔出来么?
他去了明德学堂,知道那里的贫家学子们“课余”做着清洗修剪绒毛的工作换棉衣。他看看明玫身上穿着的羽绒服,想想她极力推荐羽绒服的样子。徐茂辉知道,这定是明玫在用自己的方式替那些学子们尽一份力。
他甚觉感动,便正了正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帽子,道:“俸禄就算了……只是,只要羽绒服有卖,以后冬天,我都穿羽绒服。”
明玫觉得甚好,连连点头道:“这个可以有。”
霍辰烨就是这时候缓缓走近的。
他耳力极好,早听了他们不少话去。他也知道,那什么羽绒服是明玫自己搞搞出来的东西。
她瞒着自己是东家这回事,他当然不会戳破。她手上有人有钱有事情做,忙碌着也开心着,他看着也觉得好。
可问题是,他自己还没有穿上羽绒服呢。
看看穿着羽绒服站在一处的两人,忽然之间,霍辰烨就觉得徐茂辉身上那件闷骚黄的大氅羽绒服是如此的刺眼。
真的,让人不爽至极。
明玫见霍辰烨从对岸走近,忽略那很有些臭的脸色,直接问道:“说是有事儿,可是你自己去哪儿了?忽然跑来吃光人家的饭,然后又撂下话忽然跑掉。不带这样玩的啊少爷。”
霍辰烨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也不答话,只走过去把明玫往边上拉开,直走了七八步才停不。明玫还以为他要拉着她回院子呢,却听霍辰烨带着恼怒道:“离水那么近干嘛,想下河游泳啊?”
呃,这邪火邪气的。
明玫看了看徐茂辉站的位置。那里离水面已经好几大步远了。能掉下去么?
徐茂辉笑笑没说话,他早习惯了霍辰烨的方式,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旁边梨花听了却不由睁大了眼睛。世子爷明明看到徐家少爷和小姐刚才拉扯的样子了,他这是要装不知道?
不过她很快明白了,哪有男人想自己头上戴有色帽子的,他要装糊涂掩过此事呢。
梨花低了头,抿着嘴笑了笑,乖巧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这天霍辰烨渔翁附身,捞鱼捞得很猛。许多被冻呆了的笨鱼最后被放上了烤架。
明玫吃得嘴油肚圆的,回府的路上,一路的打着饱嗝。缺觉的她靠在马车上打了一会儿盹,才觉马车无比地颠簸,脑袋在车壁上磕来磕去的实在让人不舒坦。便不管某人大开的冷气,一头扎人家怀里睡了起来。
霍辰烨横眉冷对着怀里闭着眼睛的一团,咬牙切齿的样子,最后轻轻动了动身子,让某人睡得舒服点儿。
他一手搂了明玫,一手轻轻拍了拍车壁,交待外面的人将车赶慢点儿。然后他将手悄悄伸进明玫的羽绒服里捂了一会儿。
还真是暖和呢。
他低头瞧着那睡得无知无觉的小女人,半天才哼着道:“要爷自己拿银子去买不成?”
而那天怡心苑,天天各种鹅各种鸭吃着的众人,终于吃到新鲜的鱼肉了,得劲啊。
不过明玫却有点儿吃撑吃不下了,而另一位也寒着一张脸一口没吃。
为人主子的,这是要闹哪样啊,让人吃口鲜鱼也不敢尽开怀,鄙视他。
而明玫,洗漱过,坐在屋里的软榻上,看着手里新到的信,沉吟不语。
信是大姐明琪来的。上面一溜的近况报告,还有关于一窝小萝卜头的好玩事迹。最后说,孟大姐夫偶尔听行商的朋友提起,说西北范县廖家,和京城霍家似有什么大的梁子。
说那廖家虽是商家,却与江湖人士颇多来往。
问明玫这京城霍家,是不是指她的夫家这一支。<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