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邵家,固然不可能有后来飞上青云的李复,可是李复自比为凤凰,而邵家是鸡窝,凤凰“误”落鸡窝,可是他终究是要飞走的,等他飞上云霄,他不会记得邵家曾对他的好,他只会记得他在邵家是“寄人篱下”,他只会记得邵显对他的严厉,他只会记得他为了顾家的印信“被迫”娶了邵琰――邵家是他的踏脚石,邵家见识过他的不堪,所以他不会记得邵家对他的好,他只会记得邵家对他的“逼迫”。
邵琰摇摇头,觉得她以后还是不要再和裴耀打交道了,看这才多久,她居然能够稍稍理解李复的心思,虽然还是无法原谅李复,可是这类似的事多发生几次,难保她不会消磨了对李复的恨意。
这样的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下定了决心,邵琰便不再看裴耀,等双喜拿了钥匙过来,三人默然前行。
邵永安从关着裴耀邵琰的院子里,抓了十来个人,然而审问了这么久,没有一丝进展。
邵琰在监牢里找到了邵永安,邵永安正头疼着呢,抓住的那些人一副他们听不懂、不会讲官话的模样,只肯说土话,且咬定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邵永安抓住了,认定是邵永安借机生事,挑起汉夷之间的纷争。
本朝乃至南越、西戎,语言互通,称为“官话”,所以哪怕裴耀来自京城,邵家在平阳,除了些许口音上的差异,彼此之间交流并没有多大障碍;可夷人不一样,他们坚持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他们只有语言却没有文字,久而久之,他们说的话除了他们以外,很少有人能听得懂。
邵永安本不想让邵琰呆在这边,邵琰却只是朝邵永安点头:“大哥把其余的人都带过来吧,尤其是主使者。”
黎青过来的时候,面上依旧是一副不知所措、难以置信的模样,似乎对于邵琰前脚还和她姐姐长姐姐短一脸的热切,后脚就让邵永安把她抓起来的事十分意外。
“邵妹妹,发生了什么事?”黎青一脸的委屈:“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邵琰托腮打量被关在监牢中一夜,虽然稍稍狼狈,可是美貌不减反而还多了一丝“我见犹怜”意味的少女,摇了摇头:“我可不觉得有什么误会的。”
邵琰指着下首那些人,问邵永安:“除了那女子,余下的人都说他们听不懂、不会讲官话?”
邵永安点头,黎青连忙道:“我们的人通常不学你们的官话的,自然是听不懂的。”
“哦,”邵琰不置可否:“那奇怪了,黎姐姐你为何听得懂?还说得这么好?”
黎青被噎了一下,没来得及回答,邵琰又道:“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是不会官话的,说来也巧,我随便出去撞着一个人,本以为你听不懂我的话,我们两人鸡同鸭讲,谁知道,你官话说得这么好。”
邵永安轻笑,看了黎青一眼,跟邵琰“解释”道:“夷人向来不学官话,不过也有例外,头领的亲属、心腹,都是要学的。”
邵琰附和道:“黎这个姓,在夷人中地位应该很高吧?这么一个高贵的人,却要自己出去采药,真是难得。”
“夷人现在的头领便是姓黎,”邵永安继续跟邵琰解释:“黎济,夷人习惯在尊者名字前加一个类似‘方’字的音,所以常称‘方济’,姓氏倒是不显了。”
“原来如此,”邵琰点头:“所以黎姐姐,其实我应该叫你方青姐姐更为恰当吧?”
黎青沉默了一瞬,没有反驳:“好吧,我承认我爹就是你们口中的方济。”
她看了邵琰一眼:“然而就算我是方济的女儿,你们也不该无缘无故抓我――你们这是挑衅。”
“是谁先生事是谁在挑衅也还不一定呢,”邵琰拍手一笑:“方青姐姐,你先告诉我,堂堂首领的女儿,为何非要一个人孤身出去采药呢,难不成你还没人可支使吗,当然,你要说你就是想自己采药也无可厚非,可是为何你采药的地方恰好便在能捡着我们的地方?”
“你也说了是凑巧了,”黎青一脸坦然:“出去采药这种事,是我自己的兴趣,难不成因为我爹是首领,我就该什么都不用做坐在那里等人送来食物便张口吗?”
“你当然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邵琰点头,又笑了:“可你不该做你不能做的事。”
邵琰不在她身上纠缠了,指着余下的人,问黎青:“这些人都不会讲官话?”
“当然不会了,”黎青点头:“他们只是普通人,最多能说几句常用的官话就已经很难得了。”
她盯着邵永安:“我知道,你们抓我们过来,肯定是想借机做些什么,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找我便是了,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有事冲着我来便是――反正你们抓我,不就是因为我爹的缘故吗?”
“方青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可是为什么要说谎呢?”邵琰瞪大了眼睛:“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方青姐姐,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很厉害啊,骗人都不带脸红的。”
黎青气极:“睁眼说瞎话?我还没说你呢,我信了你、为你带路、帮你上药,你转手便让人把我关进大牢!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我是傻了才会信你!”
“论心机,我可比不上方青姐姐啊,”邵琰眯起眼睛笑:“不过方青姐姐,你说得没错,你的确是傻子啊。说实话,我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你爹生了你,真真是不幸。”
黎青指着邵琰:“你――”<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