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邵显,字仲成,“成”这个字,为的是纪念邵显早夭的那个兄长的名字,可能许多人知道邵显曾是顾家子,但未必有多少人记得,邵显在顾家排行第二,上边还有一个兄长,那兄长的名字,也叫“顾晟”,前世邵显临死之前,还念着这个大哥,或许于邵显而言,生身父母、祖父、几个弟弟……都早已经成了他不敢去想的存在,唯有死去的顾晟、那个他记忆中的兄长,才是他唯一可以放肆念着的人。
邵显听着邵永安口中的名字,明显地怔忪了一下,最终却只是低头:“倒也是巧了。”说罢便不再言语。
邵琰却是多想了一番:前世京城顾家找来的时候,是在邵琰十三岁之后――前世江氏过世之后――当时来的是顾家的管家,那时候顾太傅已经病重难以成行,而他的儿子在几年前过世了,顾太傅白发人送黑发人,身子几乎耗空了。
邵琰找机会远远看过顾晟一眼,这顾晟看着年富力强,并不似短寿的命相,然而他的名字却的确是顾家这辈的用字,邵琰问过邵永安,得知顾晟的确是顾太傅的儿子,可既然这样,顾晟为何并没有认亲的意思――不只是邵显这边,顾家那边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接触。
不管邵家这边如何嘀咕,顾晟此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想要与邵家顾家亲近的意思,邵琰原本是有些担忧的――这顾晟虽然疑似与自己家有亲,然而无论如何,也是正正经经科举出身的官员,学政这个官,非科举晋身难以胜任,且往往选的是历年科举之佼佼者,无他,唯有这样,方能服众罢了。
邵琰知道对方可能与自己有亲,一开始的确是起了些心思的,等待对方与自家相认,后来见顾晟一心查案,却避开了当事之人,便猜测对方可能怕自家攀附上去,还是隐隐有些失落的,不过倒并没有什么怨言,说白了,顾晟愿不愿意认顾家,不过是从心所欲罢了,认了,顾家认祖归宗,皆大欢喜,不认,也无可诟病,毕竟都几代过去了,高祖辈的长辈早已经过世,几代没有来往,顾家这边又已经没落至此,与顾太傅一家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何况,就算要认,对方认的也是顾家,邵显虽然身上也流着顾家的血液,却也早就是外姓人,邵琰明白,自己这是有些贪心不足了。
而今他们家早已经搭上了邵家嫡支,他们一家的命运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而她犹不知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终究是有些功利心太过了。
中秋之前,拖延了数月之久的案子,终于开始审理,胡氏坚持要状告邵家宗族欺压良善、状告邵显忤逆不孝,不肯改口。邵家这边自然不能任由她泼污水,自然是要反驳的,族内过去这些年给胡氏的银钱、年礼记录在册,邵显和胡氏已经分家之事也记在族谱之上,又请来乡邻、里正、乡绅、庄客指认胡氏平日所为,又有邵显这十几年教过的学子联名为邵显求情――这些证人,虽非个个皆是大人物,却足以证明胡氏是在诬告攀扯,胡氏这些年做了什么,众人有目共睹,人心根本不站在胡氏那边。
饶是这样,听完全部人证的证词,案子审完也花了足足三日,顾晟选在交州府衙外公开审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最初因为胡氏年纪大而站在她那边的人最终倒戈、一些激愤的人最终也因为众多切实的证据而安定下来,胡氏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最终的结果,胡氏被认定为诬告,因邵家的族长也是平阳的县令,胡氏此举,有诬告朝廷官员之嫌,本该受杖刑外加劳役,然无论如何,此刻胡氏还是邵家宗族里的人,杖刑的话丢的是自家的脸,邵县令只能出面求情,胡氏免了皮肉之苦,却似乎并不感激,最后的劳役她花了银子自赎,虽然她似乎疼得仿佛被割了肉一般,邵琰却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胡氏大闹了一场,结果却是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邵氏宗族虽然没有大错,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管家不严的斥责,邵显虽无过错,可因为胡氏“曾”是自己养母,纵然无错也无可辩驳,罚了一些银子。
好在,这历时数月的案子,终于是了了,邵显一家在平阳住了小半年,也该到了回家的日子了,嫡支的府邸再大、园子再好看、摆设再华丽,毕竟还是没有自家来得自在,考虑到邵显以后要在平阳教书,邵琰还和邵显商议过要不要干脆租、或者买一个宅子,结果出去找中人的时候,那中人不知何时见过邵琰,说什么都不敢做邵琰的生意,转头便告诉了邵永安,邵永安拐着弯子问邵琰是不是住得不舒心、是不是奴仆不尽心、是不是他们一家慢待了邵显一家……邵琰被吓得再也不敢提及找房子搬出去的事。
幸而新建的书院――教化夷人的书院最终被命名为启蒙书院――里边有专门划分给夫子们的住处,邵显这几个月偶尔忙起来的时候便住在了那边,往后他们回家去了,邵显在平阳也可以直接住到书院里,否则以邵显的性子,让他继续借住在嫡支的府邸里,也是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