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书砚眼眸中出现嗜血的恨意,但他没有理会她,脚步未停。
“你给我站住!”薄青繁突然拔高声音,呵斥出声,“你别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无足轻重的人耽误集团的公务!”
薄书砚根本不听,眼看就要走出大门。
薄青繁朝身旁站着的王泽炜使了个眼色,之前被薄书砚卸过一条胳膊的王泽炜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上去拦住了薄书砚。
薄书砚的步子只因为王泽炜的阻拦顿了那么一两秒。他睨了王泽炜一眼,利用身高优势抬起脚、暴戾地踹在了王泽炜的肚子上,
王泽炜连哼都没哼出来,倒摔出去好几步的距离,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
薄青繁被这一幕吓得倒退了一步,但反应过来她那多年积累起来的颐指气使的性格和习性让她陡然就被勾起了脾气。
“我看你真的是反了!”薄青繁朝薄书砚紧走了几步,抬手就要为了王泽炜给薄书砚一巴掌。
但她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被薄书砚轻易地捏住了手腕,将她往后扬退了好几步,还因为高跟鞋被崴了脚,跌坐在地。
她痛得冷汗直流,忍着痛看向薄书砚,但对上薄书砚那一双猩红的眼眸时,她咽了咽口水,朝自己的助理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王特助叫医生?!”
薄青繁的助理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机,正想拨打急救号码,猛然就察觉到了那簇森寒到刺人脊梁的眸光。她一抬头,猛然对上薄书砚的视线时,两手一哆嗦,差点连手机都摔掉。
尽管薄书砚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员工都明白,薄书砚是不允许有人叫医生的。
尽管平日里公司还是有很多人更忌惮薄青繁的权利和脾气,但在那一刻,所有人都被薄书砚的气势震慑住,不敢有任何忤逆他的举动,连呼吸都不敢放纵,生怕招惹了这活生生的暗夜阎罗。
“原来,原来……”薄书砚一步一步地走向薄青繁,慢慢勾起唇角。
薄青繁生平第一次被薄书砚吓得往后缩,声音都哆嗦起来,“你要干什么?我是你母亲,也是你上司!”
薄书砚在薄青繁面前蹲下来,一字一顿地道,“我还以为许绾轻在说谎,原来你真的已经知道奶奶昏倒了!而你竟然……”
他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喘气的王泽炜,一双凤眸生出雾气,他的薄唇动了又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有些家丑,他说不出口。
比如说薄青繁与王泽炜的关系,比如说几年前他薄书砚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被谁间接地害死……
“谁敢帮他治伤,就是与我…为敌。”最终,薄书砚慢慢收回指着王泽炜的手指,说了这句话才转身,决绝地走了。
直到薄书砚消失很久以后,薄青繁才被王泽炜痛苦地申吟声拉回神智。
她朝着周围呆愣着的员工大吼道,“还不救人!?都愣着干什么?”
周围的员工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有薄青繁的助理快速地奔过去,将薄青繁从地上扶了起来。
但,没人敢靠近王泽炜。
看着慢慢散去的员工,薄青繁气的尖叫,“一群废物!”
……
薄书砚直接赶去了他名下的那家私立医院。
彼时,薄奶奶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许绾轻和几个老宅的佣人安静地等在走廊里。
看见薄书砚出现,几个佣人恭敬地跟他行礼后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看了眼薄书砚额头密布的汗珠,靠墙蹲在地上的许绾轻站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书砚,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害怕奶奶……”
“别胡说。”薄书砚盯了她一眼,拧紧眉心。
许绾轻怔了一下,随即咬唇自责道,“对不起,我乱了分寸。”
薄书砚看着急救室的大门,眉头紧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绾轻沉默了好一会儿,擦干了眼泪才开口,“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我也想通了,所以我打算搬离薄家。但是没想到奶奶她……”
“我不知道,奶奶会这么在乎我,会因为我想要离开就晕了过去。”许绾轻的眼睛又湿润,整个人看起来柔弱而可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放手而已。都是我的错,我是罪魁祸首。奶奶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如果因为我而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别在这里吓自己,先等抢救结果吧。”薄书砚郁燥地扯松领带,靠着墙壁站定后、抬手、不断地摁眉心。
这种事情,他薄书砚又能找到什么理由去怪罪?
他作为薄家人、他们薄家人都做不到时常陪着薄奶奶,但许绾轻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让薄奶奶生出了这样不舍的感情……他和他们薄家人该惭愧才是!
虽然他薄书砚不会因为许绾轻对薄奶奶的付出就重新对许绾轻产生好感,但至少在这种时候,他没有任何理由……苛责她。
而许绾轻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薄书砚的语气变化的,她哭得红肿的眼眸里立时闪过一抹期冀的光。
她原本以为,她已经找不到任何办法再接近薄书砚、再得到薄书砚的正眼相待……但通过今天她终于知道,还是有办法的。
意识到这一点,许绾轻心目中的那一点点期冀,渐渐扩散成了狂喜。
许绾轻很聪明地没有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陪着薄书砚,一起等待薄奶奶的诊断结果。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时,许绾轻不由自主地拉了下薄书砚的衣袖。
薄书砚拧眉看了她一眼,许绾轻赶紧松掉,并抱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薄书砚没再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任何嫌弃或者厌恶的情绪,朝着急诊室疾步而去。
许绾轻愣愣地看着自己那捏过薄书砚衣袖的手指,将薄书砚方才的不抗拒回味了好几遍,这才急忙追了上去。
好在,薄奶奶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已经在诊治过程中睡着了。
薄书砚在薄奶奶床边守了一会后就起身离开了。
许绾轻看着薄书砚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忍得很辛苦才没有追上去。
直到薄书砚的身影彻底消失,许绾轻才将视线回落到薄奶奶身上,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慢慢袭来。
…
傅深酒得知薄奶奶生病的事,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却不是薄书砚告诉她的,是她自己撞见的。
那时候,霍栀已经被霍靳商放了出来,在霍栀的要求下,傅深酒陪着她去雁城医疗条件先进的私人医院看望霍家病重的老太太。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傅深酒才知道,霍栀当时之所以被霍靳商给拎回去,是因为霍栀不仅背着霍靳商偷学了骑重型机车,还将霍靳商收藏的一辆限量版重型机车给偷骑了出来。
那辆被偷的重型机车,就是霍栀那天骑来见傅深酒却被许绾轻不小心撞翻的那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过是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他,所以想把他的兴趣爱好都体验一遍而已!”眼看着要达到目的地,霍栀一边掏钱一遍理直气壮道。
傅深酒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反正你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这时,车子刚好停下,霍栀重拍了拍傅深酒的大腿,“到了,下车!”
傅深酒往外看了眼,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霍栀单手搭在傅深酒肩上,用一副“女流・亡民”的痞痞样子指了指面前奢华的大楼,“你知道这家私立医院谁开的么?”
仔细地观察了下霍栀的表情,傅深酒挑眉,“薄书砚。”
“算我没问!”霍栀将长发随便一撩,拖着傅深酒进了医院。
因为霍栀和霍家人没有联系,所以并不知道霍老太太具体的病房号。
两人跟前台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打听出来,霍栀眼珠一转,将不怀好意地目光投到傅深酒脸上。
傅深酒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道,“等着,我这就给薄书砚打电话。”
霍栀猛地拉过傅深酒,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口,“知我者,傅深酒也!”
深酒没理她,因为铃声已经响起。
铃声响了几声后,她突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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