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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指使着婢女抱过来一个四方紫檀木匣子,打开给罗真过目,然后递到锦绣面前,淡笑道:
“我们出京带的所有银票全在这,总共三十五万两,索性都给了你们罢!左右在赤州可仰仗亲家,更有三少奶奶照管这一家老少,我们手上也不必留银子了!”
金氏笃定:冯锦绣再贪财,罗真再混帐,也不可能当真把银子全部搜刮干净!就算他们夫妻俩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胆!
罗松什么身份?虽是病中,但去到哪里都有应酬,迎来送往需要银子,冯锦绣若聪明就能想得到:彼时要一笔一笔银子还回来多麻烦啊?不如现在就不要拿走这么多!再说,有罗老夫人在呢,她能容忍得罗真这么干?
把父母身上银子全部搜刮干净不留分文,还没听说过哪家儿子媳妇敢这样大逆不道!
锦绣听了金氏的话,心里早想到这层,也没打算从婢女手里接木匣子,只站着不动。
罗真却伸手将木匣子接了,顺手从里头抓出八扎千两面额的银票,塞给那婢女拿着,对金氏说道:
“我与绣绣新婚未过百日,绣绣还是新娘子,罗家大小事都不归她管,你们想做什么可自便,不要找她!老太太身边有大太太,三太太自然得照顾好三叔父!既然公中答应给我们三十万两,那我们就只收三十万,多一分都不能要!这八万两,五万是多余的还给你,另三万,我跟三太太买一样东西!”
金氏看着罗真那酷似罗松却冷漠无情的俊美面孔,心里冒出些不太好的预感:“三爷要跟我买、买什么东西?”
“我妻出生于耕读之家,自幼长在乡村。日后她跟我进京,一时之间或许不习惯深宅大院,我得为她置个田庄,方便她烦闷时到乡间小住。我知道三太太前年买得京城百里外东平县黑河镇那片地方。有山有水有田野,绣绣应该会喜欢!三万两银子或许贵些,但都是罗家人,就不计较了!三太太可修好书信交待管事,等我一同寄回京城。让他们与我手下交接一下,日后我们夫妻进京,再过去山庄细细打理!”
罗真说完,就这么一手抱着匣子,一手拉着锦绣,走出了舱房。
金氏呆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气得嘴唇乌紫、浑身哆嗦――三万两,要买走她的黑河镇田庄!那可是连片七八千亩良田、二千亩旱地、还有大片未开垦的荒地以及方圆几百里的山脉河域!他还大言不惭说太贵了!简直混蛋!混蛋!
外间,罗真将木匣子交给随从,带着锦绣向等候成国公世子接见的官员亲友们一一致歉。只说世子长途舟车劳顿,旧疾又发作了,不方便见客,还请原宥见谅!聚福酒楼设下的接风洗尘宴既已设下,大家就不必客气,一起回城喝几杯,待日后世子身体安好,再请各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