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份的夜晚是最宜人的明月如镜群星璀璨如星罗棋局搬挂在夜空这张巨大的棋盘上倒映在一池幽远的水中!
夜的神秘总让世人浮想连翩由古至今不知造就了多少美丽的传说……
清如在房中辗转难眠干脆披衣起身独自一人抱着琴来到了临渊池边花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之声她将琴放在小福子搭的简陋琴架上。
清辉如水洒在一袭白衣的清如身上立时平添了几分离尘之气纤指熟练地在弦上拨动着弹的是她最喜欢的《若相惜》。
相传《若相惜》与《广陵散》一样为晋朝竹林七贤之的嵇康所作不过后者在嵇康死后就失传了至于前者经历了千年的风霜已无从考究它的出处了是嵇康又或者不是传说毕竟当不得真!
弹到动情处天地间仿佛就剩下这一人一琴琴本无心奈何弹者有情……
愿这琴声能将她的思念带回家中去看看年事已高的父母还有那幼小失枯的小芳儿他们……可还好?
乾清宫灯火通明福临还没有歇息正翻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每看一本都要用朱笔在上面认真批字少则几个多则几十甚至上百。
撇开自身的任性以及那深植于内心深处的狂傲不谈只说政绩的话他确实做的不错勤政、爱民比前朝那些皇帝不知要好上多少。
福临不休息做为他贴身太监的常喜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尽心尽职地站在大殿下随时等候差遣除了他还有四名太监在门口当值其中一人从门口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附在常喜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待常喜点头表示知道后他又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门口。
常喜瞅准福临批完一个折子的空当站出来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讲!”福临头也不地道。
“刚才敬事房来问皇上您今晚是在乾清宫召寝还是去哪位娘娘处过夜?”
经他这么一提醒福临才记起今晚还没翻过牌子不过今晚他的兴致并不浓甚至于不想当下又翻开一本折子心不在焉地问道:“新一届的秀女中有谁没被宠幸过?”
常喜低头想了一会道:“回皇上有凌常在、意常在、乐常在三人不曾侍过寝。”皇帝的心腹可不好当不论什么事都要记着一点万一要回答不出皇上的问题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三人姿色如何?”他声音平平地问全然不着心思。
“皆属中等比不得吟贵人、泽贵人那般貌美。”常喜对比再三后小心回答其实他很想说她们姿色都不及重华宫的那位如贵人出色无奈知道皇上素来不喜那一位所以不敢说出口。
福临随口应了一声在一份赈灾的折子上落下最后一笔合上折子不感兴趣地道:“那就凌常在吧!”从纳第一个妃子到如此已有六年了他早已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挑选一个连长相都记不清的女人来陪自己谁叫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呢?
然而今天就在说出口的那刻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烦燥今晚他不要任何女人来陪自己!
这种感觉让福临一时难以适应即使是在香澜初入宫的那一阵他也没有兴起过再不宠幸其他人的念头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突然出现这种感觉呢而且还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叫住了已经快走到门口去传旨的常喜。
“慢着朕今晚还是不召寝了就宿在养心殿!”
“喳!”皇帝的命令是绝不容置疑的常喜没有问他不应该问的话而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映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些年来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福临身边的原因。
被这么一搅福临再也静不下心来批折子干脆起身下了殿他阻止了常喜他们的跟随独自在宫中走着宫中守卫森严到处都有侍卫的身影他们远远地看见那抹金黄色过来全都无声地跪了下去。
福临本想去承乾宫看董鄂香澜的哪知到了那边却现里面的灯都熄了不想吵着怀有身孕的香澜只得悄悄地离开。
他漫无目的地在宫中逛着晚风吹在脸上无比的惬意随风吹来的还有几声断断续续的琴音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弹琴?
福临被勾起了好奇心朝琴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待他看清了那个方向后又迟疑起来他已经知道是谁在抚琴了似想去又似不想几番抬脚都未能举步眼中透出某种难以琢磨的信息……
你愿意吗……愿意吗……愿意吗……
不知什么时候清如来到了一个浑混的世界中虚空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远远的呼唤那样的遥远那样的陌生又那样的真切……
是在问她吗?愿意什么?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