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杨氏见这矮瘦的男人也不是孟平,也不像是当初元娇成亲时她见过的那个刘有,如何会喊孟源叫父亲,是以便迟疑道:“这位是?”
孟源还未答话,就听元娇道:“我爹的干儿子。”
杨氏点了点头上车去了,徐氏却将个秦油郎混身上下左右扫了一遍又一遍,才噙着冷笑上车去了。
小李氏见他们趁着油篷车走了,问孟源道:“方才雇车的银子谁出的?”
孟源还未答话,小李氏便甩了袖子道:“你倒是钱多的很,请了这些富人来看我的笑话,完了还要雇辆车送她们回去,我每日里成百斤的面粉一袋袋往来背着,也没见你替我雇过一辆车。”
说完甩手进去卸馒头了。
元娇把摊子交给了父亲,也跟了进来道:“我听刚才抱瓶说她们是从陆府里出来的,蒋家表姐嫁给了陆中丞,你瞧她们不过平常走动一番,都得了那许多东西回家。”
小李氏一人踩着高凳端了馒头下来,在热气腾腾中愤愤道:“不过都是些嫌贫爱富的东西,你以为你去了也能得些好东西?”
元娇接了馒头道:“我又那里比别人差了,等明儿我也去陆府里走去,说不定也得些好东西回来,替咱俩做件衣裳。”
小李氏道:“若你还跟着刘有,好歹是个贡生夫人,到了门房上也好说些。如今一个刘有天天守着你你不要,非要跟个油郎,到了门房上得人一顿取笑回来呗。”
元娇瞪了小李氏一眼道:“都说了刘有那人你就只当他死了,还总要在我面前提他。”
小李氏怒道:“不是我要提他,你与他是拜过天地的,那张氏如今也活一半死一半,回去忍耐些日子也就熬了头了,费了我所有的积蓄给你做嫁妆,如今这个样子成什么话?”
元娇道:“秦郎都说了,过两日就带我回家去,他家一样也有院子房子,婆婆还是好说话的,又不要我什么嫁妆,刘有那里反正那老虔婆替她儿子休了我,就算官府来人我也只会这样说。”
小李氏气的无法,又想着一个元丽一眨眼就没了,自己一生都悔不过来,把这一个还是好好待着免得将来悔心,是以便柔声道:“你与他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叫我一起去。”
元娇应了,转眼便出门与那油郎不知混到那里去了。
元丽没了眼看也有一年了,小李氏这一年活的昏昏噩噩,每日里都把力气使在馒头上,铺子生意十分好,只是元娇放任的有些狠了。
刘有是大考前赶回来的,初回来时元娇还回去住了些日子,这回张氏因眼睛越发不好了,也不敢狠命揉挫她,但等一放了皇榜上面没有刘有的名字,元娇索性就仍回家住着了。那秦油郎又与馒头铺相近,两人明里暗里仍是来往着,小李氏心急元娇这样不是办法,也怕她肚子再大起来,这几日就堵住了秦油郎叫他把自家父母叫来谈说成亲之事。
逼的急了,秦油郎才说自家只有个母亲,因身体不好不能行动,要小李氏与元娇自上门去论亲事。这日小李氏只蒸了半日馒头,过了晌午便收拾洗脸梳头,换了件王府里送的料子做的褙子,头上也略戴了些珠钗往秦油郎家去了。
那秦油郎早就言说自家住的邻近御街,小李氏与元娇想着御街也没多远,也没雇车,两人风尘仆仆的赶了去,谁知到了御街附近却怎么也打听不到这个人,还是小李氏一路相问,好在这里的人们都认识个走街穿户灌油的秦油郎,直在一个深深的大杂院内,才找到了秦油郎的家。
小李氏与元娇进了那大杂院,见里面俱是隔的鸡笼一样的小屋子,以为秦油郎家是这宅子的住人,便到正屋前相问道:“秦家夫人在否?”
半晌一个胖婆子掀了帘子出来笑道:“什么秦家夫人,这里只有一户赁房姓秦的,就是那边的秦大娘。”
小李氏看那西北角上一间小屋上挂着半截旧帘子,先就心凉了半截,敲开了门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妇人站在门上瞪着眼,笑问道:“这可是西市油坊秦油郎的府上?”
那妇人道:“什么府上不府上的,这就是我家,有什么事你说呗。”
元娇见此已经拉了小李氏道:“娘,别说了,咱们走吧。”
小李氏甩了她手道:“我家元娇与秦郎也交往有些时日了,这个事情他可曾在家里言说过?”
屋中忽而一阵婴儿啼哭声,那秦母转身望了望屋中道:“进来坐吧。”
这屋中一头一张火炕上坐着一位年轻妇人,怀里抱个孩子正在哺乳,另一头搭了一张小床,秦母让小李氏与元娇坐,元娇见脚下一堆沾着婴儿屎溺的尿布,嫌脏不肯坐,只是在那门上站着。秦母自己坐在炕沿上道:“他是言说过,但我这里已经给他娶过媳妇,如今你瞧这孙子都有了,你家听说也不是闺女,嫁过人的,来了委屈只能作妾。老人家你瞧我家就这点地方,若要再住她也是不能的,我也不指望她在家里洗衣做饭,以后还就住在油坊里。只是妾该有妾的规矩,油坊里的出息一分不少要拿到这家里来开销,若叫我知道她私下里添置什么东西,老人家,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