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用残茶待客,见笑了。”我轻轻一笑,既然他不打算走,我不妨和他聊几句,我目前认定他可能是喜欢夜间活动的某些人,也许厌倦了弹琴杀人,忽然想起我这个人来。
“那日在竹林中听闻公子抚琴,今夜又见公子,可见有缘……”我委婉客气地开口,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行事诡秘,我只能举重若轻了。
“可否能问公子,如何称呼?”
他静了片刻,轻语:
“泠夙”。
我在心里念了一遍,又道:
“泠夙…公子,打算在合德停留多久?”
他无声。
我笑了笑:“我是想,若公子有些闲暇,可以来此坐坐,或一起出去走走,没别的意思。”
我客气地道,他果然不会说,我心想。
“现在。”他忽然开口。
我愣了下。
“可以去游玉京山。”他轻轻道。
我神情顿时僵住,无语。
他转头,隔着轻纱看我。
我咬了下唇角,勉强开口道:“嗯…。泠夙公子真好兴致,深夜,玉京山,”
“更是清静……”他接口。
我咬唇。我只是客气客气啊,他竟能当真,而且现在就去!
他对着我,我心里抽筋地站起来,我自是不怕他对我怎样怎样,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没有杀意,可是我和他?真的要去吗,我刚刚亲口说可以一起去走走,可是竟是现在――如果推辞,真是自打嘴巴!
我穿好衣物,笑道:“泠夙公子先请。”
他从窗口一闪就不见了,我跟在后面,小心地避开监视,几次躲闪,飞掠出了府衙。我与他一路飞至一处山脚的林子,他身姿飘忽至极,于他相较,我顿时逊色不少。
我引以为傲的轻功啊,我心里暗暗抽筋,我身边有个男人处处打击我,幸好我可以在床上扳回败局,现在一出门又遇上如此人才,难道我身边有什么磁场,这绝世稀罕之‘物’怎么都被我轻易碰上?
我在林子边停了下来,见他在林木之外的草地上轻轻而立,月色里白衣缥缈,颀然修幻如谪仙。
我轻极一笑,若是以前我也许会有些别样的心思,可动了真情我才知我原来不是那全然爱色之人,所以,这样绝美的身姿,也没有被我立刻扑到。
不过,仿佛有一点莫名的感觉。我摇摇头,又压抑了这几不可察的一丝诡异。
“花辰,”他看向我忽然开口,却没了下文。
我有些怪异地看他,忽然他广袖一摆,一点冷冷的幽光已至面前,诡异的速度,凭我的灵活向后倒去的话,就算来不及,只会削破下巴,而不是被割喉!
电光石火间我又感觉不对。
我没动……
身后一声惨呼,我回头,一步之外正是林子边际处,一个男子向后倒去,仰起的脖颈上一道细细的红痕,忽然暗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我向后一跃,没有沾上。
又见男尸――
此人是谁?冲我来的?
他竟为我挡了?
我退至一侧,刚想开口,林子中悄然现出十二个和地上的男子一样黑衣蒙面的男人。
这些人话也没说,携着刀刃向前冲来,我摸上腰间的软剑,就要出手,却见他们直直向那人扑去!
我愣住了,竟是为他?
他飘忽凌空如雨燕般轻华的一个旋身,广袖间内力化作的光刃在空中闪过,地上十二具尸体血色漫延……
我轻闭上双目,忽觉有些残忍血腥。
他一身柔白地走来,飘忽空寂地开口:“他们,想杀我。”
是啊,他功夫好,所以不是他丧命,可是……
我正了下神色,开口道:“嗯,泠夙公子,我们上山顶吧。”我和他掠上了玉京山一处峰顶,月色中欲乘风而上,出尘脱俗的畅快!
我忽然开口:
“泠夙公子,你,刚才脱口而出‘花辰’?”
他静了片刻,好似不大情愿勉强地淡淡道:“我是……”
“你师叔。”
我不由张大嘴巴,师叔?
“我和你父皇,一个师父。”
我仔细地看他,如果这样,我是该叫他一声师叔,真的如此吗?
“嗯,原来如此。”我如此应道,我还没确定他是不是我师叔,如果不是,我现在叫他岂不是吃亏。
他面纱宽袍,我看不出他确切的年龄,可是感觉很青稚,如果是因为武功高绝看上去太过年轻也可理解,他解释说是我的师叔,我就不好再叫他的名字或称公子了,于是我就沉默了。
他本来就无话,现在也不语了。
我看着面前亮如银盘的满月,渐渐有些心神恍惚,如果此刻,左边是相公,右边是笙郎……
他们会打起来。
我有些清醒过来。
那边泠夙公子也好像从寂静中苏醒,忽然站起来,轻道一声:“我送你回去……”
说完向山下掠去。
我看着他已然消失的背影不由嘀咕一声,真是奇怪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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