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当即将部队化整为零,分别驰援各地,同时急调后续的部队赶来增援。
这篇军报写就之时,他已经重回洛邑,正在指挥辽东军和河北军清剿城中残留的落单毒兵,同时加紧抢修城门工事。
李炳放下军报,轻轻叹了一声,对沈烈道:“本宫之前设想过很多次收复洛邑的场景,可没料到,堂堂东都,最后竟然是从一群妖魔恶鬼手里夺回来的。全城数十万百姓,被那群畜生残杀殆尽,怕是十年八年都恢复不了元气了。”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沈烈劝道:“据介之川讲,除了毒兵袭城那晚洛邑百姓伤亡惨重之外,第二天第三天,乃至之后的日子里,陆续还有不少人逃了出去。臣估计,民众伤亡最多十万上下……”
李炳打断了他的话:“十万民众也不少啊!再说,城里那么多惨死之人,冤魂怨气聚集不散,以后谁还敢在洛邑居住生活?唉,毁了,彻底毁了。”
沈烈沉痛的点点头:“突厥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目前他们局面恶劣,就行此下作卑劣之举,以后若是困兽犹斗,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加残忍的招数。眼下最麻烦的,是那个哥舒玄显然正在加速炼制毒兵,数量日趋增多,防不胜防。”
李炳想起一事,问道:“本宫记得你上次说过,据夏侯姑娘查明,哥舒玄炼制毒兵,急缺一种名叫砣铅的材料,以至于已成的毒兵数量不过六七百而已。怎么现在忽然多出来几千上万之众,莫非他从西疆搞到砣铅了?”
“绝无可能。”沈烈道:“眼下突厥二王子坦利正率兵威胁两关,李江遥麾下的镇疆军集结十五兵力迎战。紫金关和盛玉关现在被全面封锁,哥舒玄根本没办法从西疆运出砣铅。”
李炳皱了皱眉:“那难道是在陇西地区或关中地区发现了砣铅矿?”
沈烈摇摇头:“这个可能性也不高。首先,咱们以前从来没听说过陇西关中有什么砣铅矿,其次,逆鳞司在西北广布眼线,若是突厥人开采砣铅,不会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略微顿了顿,分析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哥舒玄放弃使用这种材料了。据夏侯宗主讲,砣铅的主要用途,似乎是为了控制毒兵体内毒素的发作过程,反过来说,哥舒玄假如不用砣铅,那么便意味着他在造出毒兵之后,很难有效控制指挥这些怪物。结合洛邑中牟两地不同的情况,这个猜测是存在的。”
李炳认真思考了一下,同意道:“嗯,的确如此。中牟惨案发生之后,毒兵很快便全部撤出了城池、消失不见;而洛邑则完全不一样,两三千怪物居然在城中盘踞了半个多月。两下相较,前者更像兵,而后者更像兽。”
他望向沈烈:“对策考虑的如何了?除派兵剿灭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沈烈应道:“回禀殿下,目前还没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不过,益州兵部和镇疆军都在努力。”
李炳微微颔首:“嗯,看来也只能指望益州了。兵部的人经验丰富,朝廷也人才济济,总该想出办法的。况且,他们临近云南和苗疆,而那边的人又都善于用毒,去向行家请教请教,兴许会有破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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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个向用毒行家求教的想法,确实与远在益州的兵部不谋而合。只不过,这里说的兵部,指的不是兵部衙门,而是一个人。
兵部员外郎董天星。
董天星今年六十六岁,是整个兵部,乃至整个朝廷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之中,最老的一个从五品官。
这位老先生原本是文科一甲进士及第,如此高的起点,也不知怎么搞的,当时既没有进翰林院,也没有入御史台,中榜之后,直接跟着二甲三甲的人,一起被派到六部做了散官。
从七品的宣义郎,他干了五年;正七品的宣德郎,他干了六年;从六品的下牧监,他干了七年;正六品的库令史,他干了八年;好不容易熬到从五品的员外郎,又让他足足干了九年。
董天星三十一岁考中进士、步入政坛,打熬三十五年,才混到员外郎,晋升速度堪比蜗牛。要知道,与他同龄的太傅年劲松,从县衙小吏做起,只二十年时间便登上朝堂,领尚书令衔了。
不过,官虽然升的慢,却并不影响董大人的好心情。不论做什么事,他都认认真真、一丝不苟,颇有读书人的风骨。
眼下董天星任职于兵部军械司,专门为大军制造调配兵器盔甲等装备,以及建造各类大型作战器械。为支援前线,老头儿每天忙得昏天黑地,连口热乎饭都顾不上吃。然而,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累,照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直到他听说了毒兵的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