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大震,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杨嗣昌秉持灭寇为先的策略,力主议和,崇祯摇摆不定,一边先调宣大总督卢象升率兵入京拱卫,一边又让兵部尚书陈新甲主持和谈事宜,与清兵私下接触。到了十月,左右两翼军会合于京城近郊通州,黄台吉则兵分三路,在宁锦地区穿插,虚张声势,策应入塞之兵。
赵当世接到北事情况已是近十月中旬,崇祯以来,清兵犯边屡见不鲜,但今时不同往昔,根据从陈洪范及前来诰封的中官处得来得来的消息以及各省间流寇势力每况愈下的实情分析,赵当世再次判断,陕西、河南、湖广三省官军的部署将因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廷内忧外患并举,而今内忧稍霁,必动三省兵以解北边困局。”
这已经不是赵当世的第一次预测,有了前鉴,昌则玉、穆公淳等人对此都深以为是。
果不其然,十一月初,陕西官军部署发生地震级变动。洪承畴、孙传庭奉诏入卫,支援京畿抵御清兵。随行受征的部队包括左光先、贺人龙、白广恩、马科、柴时华、张天禄、尤捷等十余部陕地官军,陕西为之一空。另以兵部右侍郎郑崇俭为陕西三边总督、陕西右布政使丁启睿为陕西巡抚。
栖身于郧阳一带苟延残喘的罗汝才等部误以为洪承畴、孙传庭等大举出关是为了剿灭自己,极为惊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通过落脚于武当山太和宫的监军太监李继政向湖广方面官军再一次表达了投降的意思。其实反过来,洪、孙两杆枪一齐调走,纵然是邻省,湖广方面多多少少也会存在强烈的危机意识,所以这一次,湖广方面官军在熊文灿的主导下,正式对包括罗汝才曹营在内的多部流寇进行了招安,罗汝才受封游击,带领诸营分驻郧阳府上庸、房、竹溪、保康四县地面。郧阳巡抚戴东旻对此表示担忧,并言“贼有野心,不可不早为计”,熊文灿只当耳边风。
看似遥远的清兵入犯带来的一连串后果波及到赵营,影响却是有利的。洪承畴、孙传庭等一票精兵强将北调,陕、豫、楚三省军事力量顿削,赵营大有机会扮演一个更为重要的角色,获得进一步的发展。另外诸寇降伏,赵营短期内无需大兴干戈,可以专心发展。从十月到十一月,赵营本身的二件大事军改与“清洗”枣阳都开始了一段时间。军改在侯大贵、徐珲、王来兴等人的统筹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几个大的点经过赵当世的决定后,大体方向确定,小的点军改小组都能有效合理自行解决。覃奇功与各司配合主持的枣阳县方面的一系列工作也卓有成效,赵营在县内找了几个重要的暗桩,并利用他们的协助,重新整顿各衙门的新旧吏员,为后续事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另范河城的修建进程据何可畏所言,已达八成,按此速度,年底前整座城的营建当能竣工。内外事目前看来一切顺遂,赵当世安排完它们,便临时抽身,前往东南。
楚北局面虽然略定,但变数仍有。为尽可能安稳身后事,赵营实权交由侯大贵为主,徐珲、王来兴为辅,昌则玉、穆公淳、何可畏、刘孝竑为参,若有临时大事,则以七人商议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决定处理方式。然作为赵营之主,赵当世不可能长期缺席,因此此行轻装简行,一人双马,只带周文赫及邓龙野、满宁三名亲养司好手护卫。预计十一月初六出发,经德安府到武昌府,再由武昌府转水路去安庆府。
然而十一月初四,赵当世却带着周文赫三人,再度前往襄阳府城。
襄阳城东角楼下,已经裘袍严裹的朱常法问道:“赵大哥,你当真要带郡主走?”
赵当世点头道:“不错。望世子爷成全。”
东南之行,赵当世计划中的伙伴本只周、邓、满三人。但临行前,他却想起了华清。自上次襄王府一行,如今又过月余,想到这一离开,恐怕得数月方能再回襄阳,赵当世便萌生了将华清带走同行的念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