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她一眼,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苍白精神也不好,是生病了吗?”
一边说着,她一只手摸上凌俐的额头,一只手搭在自己额上,嘴里嘟囔着:“没发烧啊?”
凌俐回过神,牵起嘴角对她笑笑:“没什么,可能有些累了。”
桃杏一脸了悟的表情,沉沉点头:“是啊,能把南老师的房子收拾出来,真是了不起的壮举。”
送了桃杏出门,凌俐立在门口,紧咬着唇看着1802的门牌号,愤懑的情绪滚滚而来。
果然,那天并不是她想多了,她看见的场面,确实是见不得光的婚外情。
不负责的男人和轻佻的女人,打着爱情至上的名义,上演着男盗女娼的戏码,因为自己的欲望不惜将家人卷进漩涡,甚至引发悲剧。
只是,眼前这幕戏才刚刚开始,不知道远在大洋彼岸的女人和孩子,知道自己的努力和守望被背叛后,会以怎样惨烈的姿态收场?
凌俐还在感叹,手机的铃声却将她拉回现实。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竟有些紧张,一阵迟疑后接通。
“喂,您好。”心里还有些发虚,凌俐尽量控制着自己声音平稳,听起来不要怯怯的。
好几分钟过去,直到电话里传来通话结束的嘟嘟声,凌俐还没回过神。
她愣了会儿,又翻出手机查看号码。没错,刚才那通电话,确实是祝锦川打来的。
祝锦川开门见山地说,希望她回所里继续处理曲佳的案件,至于以后的事,等这个案件完成再说。
凌俐心里有些犹豫,好容易有勇气踏出的一步,但其实什么都没改变,就因为祝锦川态度好转,她就又躲了回去,怎么想都不甘心。
然而,曲佳案件又像一块巨石横亘在面前,如果她就这样绕过去,只怕以后回想起来会更加不甘心。
入夜,凌俐遛狗完毕,收拾好一切容易被狗狗撕扯的用品,跟米粒和古丽道别,锁好门后步行回家。
一路上,她都紧皱着眉头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回到呈达所的问题,内心一直摇摆不定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已是初冬时节,一阵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
凌俐打了个哆嗦,从如堕梦里的状态醒来,紧了紧身上薄薄的外套,一抬眼就看到路边种着的木芙蓉。
这是雒都最常见的绿化植物,高大苍劲的乔木,线条粗粝的叶子,到了开花的季节却突然艳丽明媚起来,枝头缀满一朵朵从粉白到深玫色的芙蓉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如新织就的蜀锦,开得绚烂夺目。
芙蓉别名拒霜花,开在霜降前后,在别的花卉逐渐凋敝的季节,它突然鲜妍美丽起来,为夜色中朦胧的城市添上几分妩媚。
眼前的情景终于唤起凌俐对时节的敏感。她感叹一声,原来已经过了霜降。如此一来,离钟承衡案件开庭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八年了,辗转五次的审判,却始终无法给她一个确切答案,也无法让她早已沉睡在地下的家人真正安息。
凌俐停下脚步,轻咬着唇看着密密匝匝缀满枝头的芙蓉花,心中摇摆不定的天枰终于彻底倒向一边。
比起她的小小自尊来,案件的事实显然更重要。
如果连她都放任不管,任由案件的真相沉没于一团乱麻的头绪里,那这个淡漠冷酷的世界,该拿什么告慰人生还没开始就含恨而去的小柚子,又有什么理由让陷入疯狂与绝望的曲佳再次清醒过来。
终于还是决定先办完这个案子,对身为律师的职业操守,也对自己内心的良知,做一个交待。<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