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之易不仁,凌俐却不能不义。眼下这情形,不管主人怎么邋遢可恶没有信可言,她也不可能狠心让面前两只对着她狂摇尾巴讨好的汪星人,饿死或者憋死在这屋子里。
对上汪星人湿漉漉黑黝黝的两对眼睛,凌俐长叹一声,套好了牵引绳,说:“走吧!”
这世上的事总是知易行难,哪怕凌俐明白狗狗的无辜,可拉着两条大型工作犬下楼走好几公里,还要收拾它们的便便,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哪里是在遛狗,明明是在被狗遛好吗?
凌俐很有些欲哭无泪,两只狗一起向一个方向傻跑还好,她大不了就把自己当风筝一样被拖在后面狂追,可怕的是当米粒向左古丽向右的时候,两只力气奇大无比的二愣子,怪力如凌俐也拽不住,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二狗分尸。
从下楼到走到附近浣花公园,仅仅半个小时的路程,可凌俐手痛脚板也痛,一身的骨头更是快散架。
好容易到了公园里专门给狗狗开辟的一块有围栏的草坪,她解开牵引绳,任两只狗狗撒欢,自己也倚着围栏休息,只是眼睛不敢离开两只大宝贝。
两只汪星人在草坪上追逐玩耍打滚,“雪地三傻”之一的米粒傻呵呵缠着一只雪纳瑞却被傲娇的小老头嫌弃,古丽却还记得她这个苦力,时不时回来跟她摇头摆尾,咧着宽宽的嘴对着她,那模样像是笑起来一样。
凌俐弯下腰摸摸它的头:“去吧,去玩吧,一小时后回家。”
古丽像听懂了似的,汪汪两声叫,摇摇尾巴就跑远,凌俐嘴角翘起看着它,心情也好起来。
这两只狗狗精力旺盛又活泼,虽然折腾了她一上午,接下来的一个月还将继续折腾她,可它们带来的治愈、安全和信任,却是她很难从人身上获取的。
凌俐歪着头看着撒着欢的狗狗们,心里想着以后要是有条件,也想养一只这样的萌宠。
心情瞬间又黯淡下来。以她目前三千元的月薪,养她自己都勉强,哪里能养狗。更何况,这三千元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明明很努力又认真,可毕业这么久了生活工作一点起色都没有,难道真的是选错方向走错了路?
可是,这些年付出的心血和时光,即便知道眼前这条路是错的,让她就这样放弃,似乎比坚持下去更难。
经过周末的熟悉,凌俐和米粒古丽已经互相适应对方,到下午遛狗的时间,汪星人愿意听话走慢点迁就两脚兽了,代理铲屎官也偷偷给狼吞虎咽吃不饱饭的苦孩子多加了一小把狗粮。
只是南之易家那诡异的味道让凌俐无所适从,她认真考虑是否应该网购一个防毒面罩防身。
因为要遛狗,周一早上凌俐六点就起了床,匆匆出门完成任务,又急匆匆赶回家,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竟然还出了一身的汗。
时间很紧张,凌俐花十分钟冲了个澡,没时间吹头发只好顶着一头湿发去上班,却还是罕见地迟到了。
有些心虚地溜进所里,凌俐轻手轻脚放下包,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喘着气,又有些不安地望了望七八米外祝锦川的办公室。
门紧紧关着,但隔绝不了里面似乎有些大声的交谈声,间或还有男人高声的斥责传来。
凌俐凭直觉认为,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多半和她在曲佳一案中捅下的娄子有关。
她正尖着耳朵努力想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吕潇潇袅袅娜娜走了过来。
她依旧端着个咖啡杯,穿着黑色长裙,肩上搭着深驼色的经典格子披风,对着凌俐轻笑:“小凌子,你得小心了,这次闯的祸可不小。几句话就把当事人弄疯,你怎么做到的?”
凌俐拧着眉头对着她苦笑,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吕潇潇火上浇油的行为让她有些憋闷,不过经过之前的相处,她明白吕潇潇是没有恶意的。
果然,吕潇潇看她的眉头紧皱了几分,忙开始劝:“你别怕,这是办案需要,祝头会给你撑起的。要是换成我,那么关键的问题我也会问,这涉及到被告人的作案动机。”
她的观点让凌俐一怔,瞪圆眼睛回问:“真的?你不是看我心情不好才来哄我的?”
吕潇潇嗤笑一声,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你是什么大人物需要我来哄?当事人对律师有所隐瞒是大忌,哪怕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也必须老老实实交代所有细节给律师。既然不信任律师,就不要指望我们找出最佳的辩护方案。”
说完,吕潇潇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又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嘀嘀笃笃走开。<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