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俐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其他反应,接着转身进了厨房,又给他端来一壶苦荞茶。
南之易本来等着她惊呼出声,这一下很有些奇怪。
他歪着头看她满脸的惊奇:“田正言不是你们业内的大牛吗?你怎么都不膜拜一下?为了考他博士很多迷妹打破头的,哪像我每年只能在一堆目光呆滞的宅男里挑。”
凌俐被他问住,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专注于实务,好像不是那么了解学界的事。再说,我本科不是学这个的。”
南之易正含着一口茶,被她惊得差点呛到。好容易咽了下去,折过脸眼睛瞪得溜圆:“那你是学什么的?”
她幽幽回答:“计算机啊。”
这答案让南之易很有些意外,好一会儿摇头笑道:“你是^鹦鹉吗?”
凌俐黑人问号脸:“啊?”
南之易笑得很开心:“作为鸟类,^鹦鹉只会爬树不会飞,你呢,明明不善于人际交往,偏偏不当码农跟计算机好好谈恋爱,跑去和法律较劲,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凌俐有一时的怔愣。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选择了这条并不好走的路,又为什么坚持走到现在?这其中涉及到太多的故人和往事,以及她的过往,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清了。
她咬了咬唇,含含糊糊回答:“这说来就话长了,反正,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说起为什么做律师这行,凌俐便是一副不愿深说的模样,倒是让南之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一会儿,他又眯起眼睛:“既然选了这行,就不要想太多。如果你想加深对法律的造诣,我可以把本省著名民商法专家田正言引荐给你认识。”
凌俐有些摸不着头脑来,没有马上接他的话。
南之易又沉默了一阵子,缓缓说道:“你要想考他的博士的话,我去跟田正言说,让你优先不用排队等名额。你放心,他肯定听我的。”
顿了一顿,他忽然又挠挠头:“对了,你还不能考博士吧?没关系,让老田换换口味带带硕士,你只用参加明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就行了。”
凌俐被他一脚踩中了痛点,忍不住眼角一抽,嘴里都有些发苦。
对于这些学霸学术狂人们,研究生一碟小菜似的仿佛说上就上,可是对于她,连续失败了两年,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尝试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三次。
凌俐摇摇头:“我不读书了,你不要再问我,我就那么像一心求学的书呆子吗?”
南之易却马上被“书呆子”三个字带歪,不满地敲敲桌面,表情难得严肃起来:“别指着和尚骂秃驴啊,吃着博士僧们改良过的蔬菜粮食水果,背后说他们是呆子,请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凌俐愣了一愣,又跟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自知之明的,读博士超过我能力范围,谢谢您的一番好意。”
南之易看了看她,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后来终于点点头:“行,你承情就行。”
说完,他又伸出手,竖着三只手指在凌俐面前晃了晃,强调着说:“你欠我三次人情了。第一次,我帮你出过庭赢了官司;第二次,你二话不说揍了我一顿,我没追究;第三次,刚才我想推荐你考博士,是你自己不愿意考来着。”
顿了顿,他忽然又竖起一根指头:“忘了,刚才还帮你教训了个没事找抽的中年家庭妇女,四次了。”
凌俐嘴角抽了抽,收拾了盘子碗筷子拿进厨房,忍不住嘀咕起来,今天南大神好奇怪,怎么跟她计较起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
晚上九点过,客人渐渐散尽,凌俐和舅舅舅妈吃了饭,桌子都收拾干净,南之易居然还没走,端起已经换过三次水的苦荞茶,小口小口抿着。
凌俐一面做着手里的活,一面忍不住回头头看他。这么冷的天,他里面一套西装,外面一件薄薄的大衣,毛衣也没穿,真的不会冷的吗?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若有似无的目光,时不时向她身上瞟过来,让她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很有些不自在。
凌俐收拾完最后一桌,抬腕看了看手表,慢慢踱到他面前,说:“已经十点过了,南老师你不用回家的吗?米粒和古丽,肯定想你得很。”
南之易斜斜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不用下逐客令了,我马上就走。”
被人说中心事,凌俐立在原地讪笑着,很有些尴尬。
不过,南之易站起来却没动,看向也是一动不动的凌俐,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几秒后说道:“不如,我先送你回家吧?”<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