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虽然冷言冷语的,可是不动声色地,已经把她的难处都解决了。
然而,她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祝锦川已经咂了口咖啡,声音悠然:“穿高跟鞋雪地里作死滑下山崖,或者车里睡觉被废气呛死,这些死法都太蠢,对我们所的名誉可一点都不好。”
被祝锦川一番话浇灭感激的心情的凌俐,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荒郊野岭的,想必祝大状没有娱乐方式也无聊得很,所以把讽刺她当消遣,也算她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了。
忽然,她又想起他下午叫她的那一声“凌二妹”,一时间喉咙有些发涩起来。
祝锦川是怎么知道她的小名的?难道是从舅舅那里听说?可听他那时候说的话,他们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一般。
微微侧眸过去,看着他在被火光描摹着的侧脸。微拢的眉峰,紧抿的薄唇,眸子里染上跳跃的橘色光彩,这张干净利落的脸,也似越来越熟悉一般。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祝锦川似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突然折过脸:“对秦兴海一案,你现在还有什么新的看法?”
凌俐被他突如其来转过头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也硬生生接住这个话题:“如果秦兴海没有撒谎,那么,本案的被害人,极有可能不是他杀的。”
祝锦川点点头,又扬起眉:“你可以说说你的推断。记住,不要想着抓出真凶,只根据目前的证据来推断。”
凌俐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起来:“首先,秦兴海说他用来作案的工具是一种叫做硬头黄的竹棒,现场并没有找到。而被认为是作案工具的菜刀,刀柄上不仅有秦兴海的指纹,更有他们家所有人的指纹。
其次,如果说他母亲不是他杀害,那么,对于他父亲的死,也可以从正当防卫的角度出发来辩护。试想,睡得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有人要砍你,当然会反抗。至于反抗造成被害人坠楼,这也是意外,并不是说他故意而为之。
此外,关于假币的事也很蹊跷。目前看来,如果不是秦兴海母亲给的假币,就是后来被人换的假币。不是秦兴海的同学,就是那个债主。”
祝锦川点点头:“不错,你发现了这个疑点。关于假币的问题,基本上我可以肯定是谁做的脚了。只是,现在却没办法证实。”
凌俐愣了愣:“为什么?我认为是秦兴海同学动脚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传讯一下不就知道了?”
祝锦川转过头跟她解释道:“秦兴海被抓的第二天夜里,他那个同学就忽然消失音信全无,这么多年逃得不见踪影。在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存心要躲起来的人,实在不容易。”
凌俐有些惊奇:“为什么要逃?”
祝锦川轻声一笑:“你忘记了吗?他那里不仅是赌窝,还是毒窝,一旦秦兴海把他供了出来,贩卖两公斤以上毒品,以阜南的量刑标准,可就够得上死刑了。这时候还不跑,等死吗?”
这话说得凌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当初在钱上做脚用假币换真钱的,也是他。”
祝锦川低头抿了口咖啡,声音略有些沙哑:“他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这个人一旦被抓,涉及到开设赌场、放高利贷、贩毒、假币等等,很难活下去,所以有点风声就逃跑了。只是,他想不到秦兴海也算仗义,这么些年也没把他供出来。”
凌俐眉心微蹙着,有些想不通秦兴海这样的人,竟然如此讲义气?
秦兴海这个同学,如果因为秦兴海的口供被抓,很可能被判无期以上刑罚,这么一来,秦兴海就是重大立功了,是可以减轻刑事处罚的,这样大的诱惑也不供出来?
祝锦川似明白她在想什么:“凌俐,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一个没有受过良好教育、满身恶习的人,不代表他就会见利忘义,为了自己活命而出卖朋友。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说完这段,祝锦川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脸对着那团篝火,神色郁郁。
凌俐看他似在思考问题,也就闭上嘴没有再追问。
好一会儿,祝锦川又开口:“凌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专门跑这一趟吗?”
凌俐抬起眸子微微摇头,又听到他继续说:“你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即使接下这个案子,也很容易被卷宗上的证人证言之类的蒙蔽双眼。从之前阅卷的结果看,你其实认定了秦兴海是真凶,所以辩护找不对路子。可是昨天你一见他,已经动摇了最初的看法,对不对?”
凌俐下意识点点头。再回想一下自己对被告人的感观,仿佛确实像是祝锦川说的那样,在这一次出差,不经意就发生了变化。
不过,祝锦川这话听起来,似乎他也笃定秦兴海并不是本案的真凶,才会接下这个案子的再审?
她忍不住再次问出口:“那么,为什么认为秦兴海不是真凶了,祝主任你还坚持有罪辩护?”()《废柴律师擒神记》仅代表作者兜兜搬小海星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谢谢大家!<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