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搭在地上的脚一使力,将电脑椅转了一圈。
凌俐看着他那不合时宜漫不经心的态度,恨不得拎着他的脖子骂一顿。能让南之君和田正言如临大敌的官司,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轻松简单就脱身?
果然,田正言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南之易,你是不是傻?别人在算计你,能让你轻轻松松靠一个理字就脱身?你可知道两亿的标的需要预交多少诉讼费?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就喜欢拿钱打水漂玩。”
南之君也开口,声音略有些嘶哑:“小易,法庭上讲证据讲法律,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可能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南之易却丝毫不领情,嗤笑一声:“南院长,没想到您亲口承认法院不讲道理,真是难得的大实话。也是,无罪释放杀人犯,收个玉米、打个气枪判无期,抓个鸟都能家破人亡,实在让我等老百姓大开眼界。”
听到他曲解自己的话,南之君动了气,声线似结了冰凌:“南之易,能好好说话吗?你不了解的领域请不要随便评价,如果你非要讲道理,那我们不如回趟帝都,请爸妈来评理。”
他一发起火来,眉目间的威严和气势毫不掩饰,再加上抬出了父母,终于让满嘴歪理的南之易无话可说。
田正言则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满脸都是苦笑:“南之易,我放着老婆孩子在日本不管跑回来,不是看你和你哥斗气的。”
南之君发过一通火,又平静下来,微微一声叹息,接着:“看向田正言:“正言,选律师的事,交给你了。务必要知识产权领域最顶尖的律师,如果阜南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从帝都请,全权交给你接洽。”
田正言点点头:“刚才过来的路上,我就开始想了,也初步有了几个人选。只不过,一切都等拿到起诉状,看看具体案情再说。”
南之君沉吟片刻,又说:“律师费不是小数目,正言,一时半会我怕是拿不出这些钱的。你先帮衬一下,等我回家和瑾然商量一下,看她公司能不能临时抽出一笔钱,再做下一步打算。”
南之易听面前这两人的对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南院长,您倒是颐指气使惯了,谁都可以当成跟班,连个请字都没有。还有,陆瑾然的钱我可消受不起的,律师的事就不烦您操心了,我早有了人选。”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让面前两人抬起了头,眼里都是疑惑。
南之君忽然了悟,和田正言对视一秒,侧过脸对着南之易:“小易,露还是法官身份,正言没法作为律师出庭的。我知道你信得过他,可是,他最多只能做做幕后的工作。”
南之易轻声说了句:“我知道的。”
之后抬眼看向凌俐,那眼里蕴着的细微光芒,把凌俐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还在云里雾里,却已经被起身几步就到她跟前的南之易,拎着领口拽到沙发面前站好:“我的律师就是她,凌俐。除此之外的任何人,我都不会给授权的。”
凌俐以为作为小透明的自己,临时客串一把茶水小妹而已,这一下猝不及防成了主角,被三双眼睛关注着,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片白花花,整个人都晕头转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其余两人的吃惊程度也不亚于她,好半晌,田正言才收起张大的嘴巴,声音微颤着:“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南之易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冲他点点头:“凌俐在前,你在幕后,这样的组合,我是最信得过的。”
南之君好容易才恢复了沉稳凝重的表情,揉了揉眉心,叹道:“小易,你这个案子标的额大又涉及知识产权领域,一审就在高院,非精英律师不能接。你平时要任性要和我斗气,都没有关系,可你不能选这样的方式,拿自己的事业做赌注。”
顿了顿,他眼睛剑一般地扫向凌俐,那泠然的冷意,和毫不掩饰的质疑,让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被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铺天盖地。
几秒后,他收回目光转过头,语重心长劝起南之易:“这个案子事关重大,对你的职业生涯是个考验。凌律师这样年轻,没有能力承受起这样大的压力。你如果想要提携她,可以让她作为助手参与案件长长见识。”
南之易却笑得很是无所谓:“南院长,你不是跟我说过吗?年龄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刻度,只有责任的叠加才会让人逐渐成长。不给她机会,你怎么就知道她不行?”<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