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两天她除了睡觉时候能回家,其他时候都似上足了发条的小跳蛙,仗着力气大抱着一堆堆资料法院公寓两头跑,忙着复印忙着查找案例还忙着学习。
反正,田正言叫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不管山崎公司起诉南之易是单纯想要巨额赔偿,还是想搅浑了水达成更深层次一石二鸟的目的,总而言之,他们选择了向阜南高院起诉,选择了南之易的主场,让凌俐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司法服务。
有南之君的这层关系在,法官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不但在除夕当日到法院等待他们取材料,还主动说起春节假期后马上安排证据交换的事,虽然说不上“热情洋溢”四个字,却着实让凌俐感受了一把如沐春风。
看着她受宠若惊脚底下都有些虚浮的模样,田正言冷着声音提醒:“不要因为法官态度好就松懈,因为他们兄弟俩的特殊关系在,我们反而更要注意和法官的接触,不能给人把柄。不仅不能在法院之外的地方会面,每一次和法官通电话的内容时间,都最好记录下来,如果有条件,最好进行录音。”
他审慎的态度让凌俐一下子清醒过来。
面前这座大山,她刚刚到山脚下,别说爬了,连它的真面目还没见过,这一下子掉以轻心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实在很危险。
田正言看完材料,叫出书房里被他勒令狂补基本功的凌俐,让她也好好熟悉一下案情。
又花掉一个多小时,从一大堆材料里抬起头,凌俐揉着有些酸疼的眼睛,一不小心却把隐形眼镜揉得移了位。
眼皮被硌得生疼,眼睛不由自主一阵乱眨,好容易弄回来原位,却已经是眼泪汪汪。
抬头看见田正言坐在她的对面,皱着眉头紧抿着唇,似乎很不满意她刚才的愚蠢行为。
凌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自然地笑了笑,心如擂鼓,讪讪一句:“田老师,我看完材料了。”
田正言也不说话,站起身来走进厨房,端出来三菜一汤和碗筷,看着还傻愣愣的凌俐,说:“你是海蛞蝓吗?”
听到南之易的固定句式从田正言嘴里蹦出来,凌俐更加呆傻了几分,不由自主答着:“啊?”
田正言抿起嘴角:“我看你这么久都不觉得饿,还以为你能光合作用自给自足不用吃饭呢。”
之前看材料看得焦头烂额,这会儿被他一提醒,再加上饭菜扑鼻的香,凌俐才觉得饿到前胸贴后背,也不矫情,和田正言面对面坐下,吃起这顿迟来的午餐。
也不知道是太饿,还是田正言厨艺真的好,凌俐这一顿,竟然吃下三碗米饭,外加一大钵番茄牛尾汤。
等吃完放下筷子,凌俐后知后觉发觉自己仿佛吃得太多,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却忽然惊觉过来好像少了个人,忙问:“南老师呢?”
田正言差点笑喷:“南之易说你反射弧长过欧亚大陆线,果然不错,你现在才发现他不在啊?”
看凌俐讪讪笑着说不出话,又对她说:“他今天被拖回家里教训去了,这小子惹起祸来也算惊天动地,不晓得会不会被他爹执行家法。”
“哦。”凌俐闷闷地答道,又有些担心起来:“这么大的人了,他爸爸不可能还会打他吧?”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神色,田正言一时兴起,嘴里胡诌着:“打,怎么不打。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南叔叔从小到大鸡毛掸子怕都抽断过十几二十根了吧!反正他回一趟家就会鼻青脸肿一次,所以春节都有家不敢回。”
凌俐信以为真,闷着头低声说了句:“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支持,怎么还能苛责他?”
她认真的表情让田正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好友被人算计的憋闷心情倒是散了些。
仿佛眼前这个,又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生物,不会察言观色,不大会保护自己,倒是和某人气场相合。
不过,他却又有些担心起来。
就靠这样一个心思简单小菜鸟,在他不能亲自上庭的情况下,真的能把那个不靠谱到两亿债务都不重视的蠢货,从对方精心设下的圈套里拉出来?
于是,赶紧收拢发散的思维,缓缓问她:“既然看完材料了,那你有没有个大致的印象?如果已经清楚,先说一遍案情,我看你说的在不在点子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