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田正言的思路走下去,凌俐很快捋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
只是有一点,她始终想不通,也向田正言提出她的疑惑:“为了这个案子,仅仅是前期山崎种业已经投入了七千万,其中被冻结的现金六千万。如果算上律师费,如果再把案子往最高院打,山崎种业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一个亿都止不住。一个占股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东,能起到这样大的作用?”
顿了顿,继续深入剖析这个问题:“要说恒昌与和盛公司的竞争,可那玉米种子一年的营业额,怕是也没有这么多吧?”
田正言却摇摇头:“你不要小看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要小看似乎不起眼的市场份额。你要看清楚昌瓴是山崎种业里持股前十的股东里,唯二的自然人之一。
另外,企业之间的明争暗斗情况复杂,弯弯绕绕太多,以讹传讹的情况也太多,如果没有经过周密的调查,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能看清楚的。”
虽然有田正言的一番解释,可是这个问题始终让凌俐有些放不下。只是,自己作为一只小菜鸟,去质疑田大牛的结论,似乎有些自不量力。所以她只想了想,也就不再提。
几天后,田正言把一份材料摆在凌俐面前,语气平淡:“看吧,我觉得我的推断,大概有些证据能支持。”
那份材料一叠十几张纸,以列表的形式梳理了许多关键点。凌俐花了一个多小时,渐渐厘清眼前那一大推数据和关系网的脉络,又一次想五体投地表达对田大牛的敬意。
第一,关于昌瓴和和盛老总盛谦和的关系。这两人,早期是合作关系,后来却好像闹崩了,甚至还出现过在商务部组织的和国外专家交流会上,互相顶牛你来我往的一通争辩,会议完了,还差点干架的事迹。
都是身家亿万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在公开场合撸起袖子闹起来,想必这二人之间,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开来的小矛盾。
第二,关于昌瓴和牟诚华的关系。
表面上看,牟诚华和昌瓴,虽然都从事和植物有关的工作,两人的工作场所,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有着泾渭分明的朋友圈,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非常巧,牟诚华和昌瓴,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虽然年纪相差十多岁,可两人也曾就读于同一所中学。
更巧合的是,他们都曾经向自己的母校,捐赠过一笔不菲的教育资金。
而现在的学校,很喜欢在校庆的时候邀请嘉宾出席庆典,尤其是那些知名的企业家、明星、政要等。
在五年前,恰巧,这两人都一同出席过这个学校的校庆,而看当时新闻上的图片,这两人的座位,还相当地近。
在注重人情关系的大天朝来讲,乡土情也是联络人际关系的重要途径之一,说着同一个地方同一种方言的人,在感情上,就会比外乡人更亲近几分。
牟诚华和昌瓴,明明是老乡,又是同一所学校毕业,再在某年母校的校庆上碰了面,再怎么说,也算是有交情了。而他们也都在同一个行业,且一个着重开发一个着重推销,属于商业往来中的上家和下家关系,简直是天然的盟友。
应该说,经过这样一番相识,只要有点商业头脑的人,早该联络起来的,哪怕生意不成仁义也在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再怎么也会联络联络,不可能这点面子工程都不做。
然而,除了在山崎种业和华智高科的那一笔生意中,这两人,再没了其他的交集,太过不寻常了。
凌俐看到这里,只想到四个字:欲盖弥彰。
当她跟田正言说起自己的感观时,他也深有同感:“对,完全没有交情,反而是背后另有玄机的证据。这两人应该早就在暗地里达成了协议,只是到底在什么时候开始针对南之易的,我还有些拿不准。”
他叹了口气:“牟诚华跑到澳洲去,据说买了一大片山,还有个薰衣草庄园,无论如何都不会自惹麻烦回到中国。而他放弃国内发展帮助昌瓴对付自己的师弟,目的怕也不是那么单纯。”
至于昌瓴,田正言闭口不提要向他取证的问题。
这个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老奸巨猾心思深沉,即使能够用尽手段逼他上庭接受询问,也必然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凌俐心里有些难受。明明知道谁是设下陷阱的人,也明明知道会从他们口里得到真相,可一个在他们的对立面,一个在国外过着大农场主的日子,除非他主动归来,要不然,他们根本毫无办法。
就像那十几份有着南之易亲笔签名的证据,明明知道有蹊跷,可是鉴定技术有限,无法证明他被人利用,真是无可言说的憋屈。
看着凌俐一筹莫展的模样,田正言微扬嘴角,指着材料上的一行字:“所以,我们只能从这里下手了。”","is_jingpin":"Y<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