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垂眸看了看地上一地的钞票,又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脸上有明显五指印的凌俐。
“凌俐,”他说道,“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我怕我一个人解释不清。只怕,需要把戚婉叫来,我们一起对质,才能搞清楚来龙去脉了。”
五分钟后,和保安一起把那女人送下楼的戚婉回到所里,和凌俐一起,站在祝锦川面前对质。
这时候,还多出一个不嫌事大的吕潇潇。
她被凌俐甩掉以后,掉头去买了冰激凌上楼,结果一进门就遇上这样的大戏。
吕潇潇咬着手里梦龙的巧克力脆皮,之后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表情:“祝头,你自己的傻徒弟你还不清楚什么心性吗?反正自从某人来了所上就鸡犬不宁的,谁是搅屎棍,谁是傻白甜,还不清楚吗?”
祝锦川一言未发,只淡淡地看了吕潇潇一眼。
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王大人马上乖乖闭嘴。
吕潇潇不挑事了,戚婉倒是开始哭诉起来:“潇潇姐,为什么你总是要针对我?潇潇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你相信我啊潇潇姐……”
本来准备安安静静装回鹌鹑的吕潇潇,再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很有几分嫌弃:“谁让你叫我姐的?你有资格吗?麻烦叫我吕律师。还有,一边哭一边叫我,你哭丧吗?”
“够了!”祝锦川低声吼了句。
本来她俩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声音尖脆,一个又哭又闹,这突然而来的男音,显得很有穿透力。
两人同时住了嘴,再不说话,只盯着祝锦川。
他点燃一支烟,身体侧靠着办公桌,微垂眼眸谁都不看,接着一句:“凌俐,你先说吧。”
凌俐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怒气:“我怀疑,我的卷宗丢失、论坛泄密的帖子,以及这次被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来,都是戚婉做的手脚。”
戚婉马上噙着眼泪反驳:“凌姐,不管是你的卷宗,还是泄密,不是都有人作证了吗?都是你的一时大意造成的,跟我完全无关啊。”
她又接着说:“我承认今天的事,确实是我的过错,可我真的是听到那女人在前台说她是袁非案子当事人,我也知道凌杰你今天约了人,这才带她进来的。这一点,前台的成姐也可以作证。”
说到最后,不出所料戚婉又哭了起来。
可她也不是嚎啕大哭,只垂着头鼻尖微红,手及基捏着自己的手帕,肩头微微耸动,压抑住啜泣的声音。
好一朵带雨的梨花,好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凌俐罕见地冷嗤一声,心里不以为然。
可下一秒,她又不由自主担心起来。祝锦川毕竟是男人,凭戚婉这柔弱无助的模样,指不定他心里会偏向谁。
噫,被南之易那货说了两句好看,自己还就真的忘记自己这副淡到别人看几次都记不住的皮囊了,从里到外,哪里有资本跟美女抗衡?
然而,戚婉的楚楚可怜完全没有影响到祝锦川,他微扬着下巴看着她,之后淡淡的一句:“没到你说话的时候,让凌俐先说完。”
看戚婉吃瘪,肩头也不耸动了,眼里微光闪动,吕潇潇暗笑一声,嘴里低声嘟囔:“演给谁看呢!”
没有了戚婉的干扰,凌俐很顺利地说完自己卷宗丢失、泄密、被泼水、被受害者家属找上门的事。
最后,她还把吕潇潇之前告诉她的、关于戚婉在法院动手脚换掉证据的事,也都说了。
却没注意到,吕潇潇一直在给她拼命打眼色、让她千万别说的模样。可惜凌俐这经常把自己憋屈死的货丝毫没注意到,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在祝锦川面前告状倒是挺能的,倒豆子般几分钟就说完所有事,还面色冷静仿佛一点情绪都没有一样。
再看看小白花戚婉,眼圈红红鼻尖也红红,眼睛里带着几分无助,还有时不时出来一点鼻音,一切都恰到好处。
跟小白花一比,小白兔凌俐,简直是个智障啊!
听凌俐说完,祝锦川接下来的一句就是对着吕潇潇说的:“小吕,你在诉讼服务中心丢失证据的事,有相关的证人、物证或者其他客观证据吗?还是都是你的猜测?需不需要把你的助理小李,叫过来对质?”
吕潇潇哑了火。
唉,对付不同的人要采取不同的策略。她可以仗着气场和在所里的地位碾压小白花,可这一套放在祝锦川身上,完全不起效果。
然而有什么办法,小凌子这傻货一头撞上南墙,眼看是快没气了,可这死了道友,她吕潇潇也不能独活不是?
于是,她干笑两声:“不是猜测,是……推测。”
祝锦川微皱着头:“这么说,确实没有证据?”
吕潇潇和凌俐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只盼望戚婉不要再跳出来补刀了。
然而事情果然不顺利。
戚婉拿她那带着些微鼻音的声音说:“潇潇姐说,下了法庭,就是她自由心证的时候……”
祝锦川倒是被气笑了:“吕潇潇,马老要是知道自由心证被你这样用,只怕一个爆栗把你弹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凌霄二人组”一个说完了,一个再不敢开口,剩下的时间,都是戚婉的表现时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