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的小酒吧坐下,秦屹点了东西,一开口就直击重点:“我昨天才知道孙睿上门去找过你。对不起,我和他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凌俐摇摇头:“没事,我也没吃亏的。”
“我非常抱歉,”她苦笑着,“要是我那时候知道他和你的事,一定会主动退出的。”
“可别!”凌俐夸张地说,“我还得多谢他的不娶之恩呢。”
刚说完,她就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孙睿可以和秦屹结了婚的,自己这样说,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对不起……”她讪讪道歉。
秦屹却笑了:“我们这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对不起,似乎一点都不像被同一个男人伤害的两个女人。”
说了一阵话,她们点的东西已经上了。
秦屹点的杜松子酒,很烈,凌俐平时就不怎么喝酒,这时候只敢喝鸡尾酒。
她点的是黑莓缪斯,一杯从琥珀色渐变为深棕的液体。
这是秦屹给她推荐的,初入口是清清凉凉的莓子味,带点馥郁的花香,等咽下喉去,才能品出一丝丝的酒味。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喝下去了一杯。
秦屹有些错愕,劝她:“还是慢些喝,这酒后劲大的。”
话才说完,凌俐就觉得自己双颊开始发热起来,烧呼呼的一大片,光想都知道肯定连脸带脖子全都红了,顿时更加窘迫。
在秦屹这样高端洋气的律师面前,自己这小土鳖一不小心就露怯了,喝鸡尾酒都能喝出醉态来,实在有些丢人。
秦屹很懂得给人留面子,这时候垂下头不再看她,等凌俐觉得心跳缓些了脸也没那么红之后,才跟她简单地陈述了一下她和孙睿的问题。
凌俐看得很准,他们之所以会离婚,全都是因为孙睿家有娇妻还在外偷腥的原因。
毕竟是从少女时代就相恋相依的人,秦屹一开始对他,是包容、原谅,也相信他所谓逢场作戏的托词。
可时间久了,心就变淡了,有一次偶然听到孙睿在她出国期间找过其他女朋友的事,从而留了心。
这世上但凡做过的事总是留有痕迹,秦屹愿意去查的话,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总之,他们离婚是早晚的事,凌俐的事情,只是起了个催化剂的作用而已。
孙睿虽然不愿意离婚,可秦屹去意已决。民政局解决不了的事,也就只有上法院了。快则一个月,慢则一年,总而言之,一切只剩时间的问题。
短短一个小时,她们道别。
秦屹埋了单,站起身来朝凌俐伸出右手,嘴角是清浅的笑:“以后有缘再见了,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凌俐回握她的手。
少女时候的一段恋情,竟然以这样的形式划上了句号,凌俐也是始料未及的。孙睿这个人,也将彻底地从她的记忆里划掉,再没有一点遗恨。
她感慨之余,刚才一直给她们桌服务的小伙又端着杯橙汁过来了。
“这是刚才那位客人临走时给您点的,让您坐一会儿没那么晕了再走。”小伙微笑着放下橙汁,左颊上的小酒窝很是显眼。
凌俐一想就明白是秦屹走之前给她点的,有些微的感激。
孙睿的眼光真的很好,这样一个细心温和的女人,值得任何人珍惜。只可惜秦屹的运气不好,为他错付了一段年华。而凌俐,也曾经为这样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伤心过、失望过、痛苦过。
时间终将治愈一切,他终将在她们的生命里消失,那些经历过的痛和爱,现在已经回想不起来。
可他的存在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比如说,她现在赖以维生的律师证,就是在他的影响下考取的。
钟卓雯说对了一小半,她认为凌俐是因为家里的案子,频发出入法庭,从而对法律产生了兴趣。
固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当年驱使凌俐考司法考试的最大动力,其实在于追赶孙睿的脚步。
他是法学专业的,必须要考这个证才能找到好工作,凌俐那时候和他在一起,也就陪着他一起考试,复习地还很认真。
结果第一年,双双落榜。
第二年,他们已经分手,孙睿一句话都没有,抛下她去了庆州。那年,她含着泪上的考场,成绩比第一年更差劲。
伤心之余,她竟然第三年又去考了。没想到,低空飞行,擦边而过。
她现在已经无法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孙睿到底是考还是没考过,她只知道,自己终究不是一无所获的。
每一段经历都将成为成长的基石,挫折的可怕在于会消磨人的心志,可要是挺了过来,头上就是另一片蓝天。
凌俐笑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才迈出一步,忽然眼前一片白,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在差点歪倒在桌旁的前一秒,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臂膀。
她向来人看过去,眼神还有些迷离。
耳边已经响起谢柯尔的声音:“酒量这么差还来喝酒?也不怕别人把你卖了吗?”<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