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默默坐在沙发上,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这些日子,似乎他的话越来越少了,尤其是这次从雒都连夜开车到南溪来的路上,三四个小时,他和她说话都不超过十句,这和以前时不时就喜欢刺她几句彰显一下自己的智商以及毒嘴的风格,大相径庭。
这样的变化让凌俐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她却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暖暖的又像是有很多内容,又让她能暂时心安。
凌俐耐心地等待着,一直等到朱老板情绪稳定了些,才问他:“朱叔叔,那你知道我爸买*是用来做什么?”
“这问题老周也问过好几次。”朱老板抹了把泪,遗憾地摇着头,“可惜我也不是很清楚。”
凌俐对这样的答案有所预料,默默点头。
朱老板继续解释,神色有些讷讷的:“你知道,你爸那时候脾气有点古怪,没有必要几乎不出门,有时候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几天几夜。就算要买什么东西,也是让你妈来。他那次忽然来说要买*,我跟他说卖那东西犯法的,我是不卖,让他找别人。
结果你爸那时候眼睛血红血红的有点瘆人,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他就那样盯着我说,拿东西很重要一定得给他弄到,我那时候脑袋也蒙了,就答应了,正好去南溪进货遇到有人摆摊,做一样买了包回来交给你爸。他说什么大恩不言谢,还让我别给你妈说。我那时候也没在意,买老鼠药不为了药老鼠,又能药什么?所以后来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更没敢多问。”
凌俐心口一阵微疼。
要不是因为亨廷顿作祟,她脾气温润谦和的爸爸,又怎么会落到那样一副人人说起来都害怕的模样?
看到凌俐眼里的落寞,南之易眉头一动,岔开了话题。
“买*,是在什么时候哪个季节?”
朱老板愣了愣,想了一下就回答:“就是案发三天前。大概就是,九月底,九月二十几号的样子。”
南之易点了点头。
问过了这个问题,他又保持沉默不再说话,直到告别朱老板出来回到车上。
他等凌俐系好安全带后,缓缓开口:“你还要不要去照一次凌家成?”
凌俐侧过头微微有些错愕:“不用了吧?案发那天,家成叔和我爸就说了几句话,接触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三分钟,我不认为还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凌家成显然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当天就看到她爸上坟然后打破了酒瓶,再之后没了交集。
至于朱老板,瞒了这么多年卖*的事,现在把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刚才虽然精神不好,但看那样子也是如释重负。
而他对瞒下老鼠药来历这件事的交代,也很符合普通人的心理。
尤其是还经过警察的盘问,显然,除了知道凌俐父亲买老鼠药的事,他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多。
至于周警官询问过的另外两个证人,一个已经死亡的流浪汉,一个是凌俐当天想要找却没有找到的钱阳。
周庆春当天找钱阳,无非是问了当年一些细节问题。
比如,钱阳听到的凌家大院里的吵闹,还记不记得具体的内容。
另外,周庆春还拿出钟承衡的照片,问钱阳是不是他当天看到和凌家戍吵架的人。
钱阳当时的回答是,他已经不记得是不是这个人,唯一的印象是那人很高,高到有些离谱。除此之外再没有印象了。
南之易忽然眼睛一亮,看向凌俐:“你看,会不会是钱阳干的?”
凌俐很明白他在想什么,马上回答:“不会的,钱阳完全没有动机,他和小旻是好朋友,至于当天什么打架以后找家长告状这种事,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生,只不过是小孩打架翻脸而已。”
南之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最后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四个证人,一无所获。”
凌俐郁闷地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沉默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