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笑着问她:“你怕吗?怕不怕他成了个疯子?”
凌俐抬眸,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他轻笑一声,“我还知道,如果他死了,你一定会随他而去的,不是吗?”
原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心事被说破,她眼里的情绪再也掩藏不住,几秒钟而已,眼泪就滚滚而下。
祝锦川从兜里掏出一包卫生纸,抽出一张递给她。早就知道说起这件事这孩子会哭成傻子,所以他有备而来。
凌俐马上接过去,呜咽着掩住口鼻。
等她稍微平静一点,他才说:“去吧,他在琼州,曾经为了你卖身的地方。”
凌俐惊诧地抬头,声音里浓重的鼻音:“你怎么知道?”
“南之易爱玩消失,我自然也要留一手。你记得我有个搞侦探的好友吗?我手术完了以后就给他电话,让他绑着盯南之易。”
说完,又递过来一张纸巾。
凌俐接过来捂住眼睛,十几秒后,那纸巾又被眼泪浸润成半透明的。
模糊的视线里,他笑得温润柔软:“去吧二妹,你们之间,再没了任何的障碍。”
炎炎烈日下,南之易躲在树荫的阴影中,手里抱着学生从老农手里买的椰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老师,现在怎么办?”
一个黑黑瘦瘦的学生,操着浓重琼州味道的普通话,问道。
南之易语速极快地数落着:“你们三个废柴,好的不学偏要学我不带手机?现在好了,荒郊野外叫个滴滴也没办法,要走回去吗?热死我怎么办?”
那男生满脸的委屈:“老师,不是你说的手机是科学家最大的敌人吗?”
另外一个高胖的男生还在嘟囔:“不是你说手机会干扰思维吗?”
南之易一翻白眼,挥了挥手满脸的烦躁:“我不管,找不到出租,你们就负责背我回去。”
他这句话不是说笑,他骨头碎了几处,大腿的伤没彻底好,走太久的话脚还真受不了。
剩下一个清清秀秀的男生一推眼镜:“好!老师你说背我们就背,责无旁贷。”
高胖男生当仁不让,握着拳头:“我体力好,我可以打主力!”
三个书呆子忙一起点头,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谄媚。
南之易嘴角一抽:“我早晚被你们几个气死!真是,生你们三个还不如生一条咸鱼,至少可以下饭吃!”
三只比不上咸鱼的男生乖乖闭了嘴,不敢再惹更年期综合征发作的南老师。
南之易一边喝着椰子降火气,一边告诫自己戒骄戒躁对傻瓜要宽容一点。
好容易心平气和下来,看着道路通向学校的方向,望眼欲穿。
这偏僻的道路上鬼影子都没一只,看来今天还真的只能走路回去。
他一声叹息后发现,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这棵树、这个天气、这个时间,真是似曾相识。
那一天,也是热到三十几度空气都开始扭曲,也是大中午,她气呼呼地跑来,小脸热的通红,一来就抓起他的矿泉水狂喝,之后又一口水喷得他浑身湿哒哒。
再之后,她骂完了他,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怪他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雒都。
从那时候开始开始,他试过不去关注她,试过主动放开她的手,也试过把她推给别人。
辜负了她好多好多次,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罪无可赦。
但是平心而论,祝锦川确实比他好很多——比他会赚钱,比他会疼人,也他的情绪稳定,更懂怎么不伤害到凌俐。
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凌俐了,因此在能转院后他悄悄地不告而别。
连当面和他们说一声“祝你们幸福”,都没有勇气。
然而理智终究抵抗不住身体的本能,以至于这些日子里,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就像身上被箍了金刚圈,越挣扎便套得越紧,对她的思念愈来愈浓。
只怕余生都逃不开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