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杜文启脑中一瞬间闪过的唯一一句话。
虽然邵曦进了书院,但此时门前的气氛却变得异常热烈。往年众学子在门前这一环节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却不想今年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此刻门外众学子顿时信心倍增,个个争着上前想要一展才华。
进到书院内,便由书院的门生负责接待事项。此时为邵曦二人引路的便是一青衣小生,虽相貌平平,却彬彬有礼并无轻视二人之色,想来每年诗会能进入此门中的大概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故而不敢小看。
自古文人相轻的道理邵曦是懂的,只是像今天这般没有气度,失了风范的倒是头回遇到。
诗会的举办地点便是在白鹭书院正院的庭院之中,院中的石台之上摆着一排案几,应是院中各位先生的座位,居中最大的案几想来便是留给书院山长白鼎公的。
在石台之下则摆着一排排整齐的小案几,虽略显局促却整齐规范,案上茶盏笔墨一应俱全,看得出书院对前来的众学子还是非常重视的。
前来学子的座位并无排序一说,先来先坐,位置自己选。于是,邵曦便选了一个中间偏前,靠边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不想太高调,但坐在后面又太不起眼。
由于进来的比较早,邵曦坐在座位上东看看,西望望,甚是无聊,老吴则是垂手立于身后,一言不发。邵曦回头瞧了瞧乔装易容后的老吴,忍不住的想笑,虽然此时也打扮的人模人样,但他那两只贼溜溜的眼睛也在不时的东扫扫西看看,并不安分。
这个等待的时间可并不算短,不过好歹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学子进入到院内,在邵曦的周围纷纷落座。还有人时不时的在聊着刚才门前的趣事,也有人在猜测今年诗会的题目会是什么?该如何应对?
随着进入院内的学子越来越多,渐渐的座位已被坐满,有不少学子只好站立在周围。对他们而言,坐不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有没有机会被院中的先生看中,从而能入院就读。
将门口的事情处理完的监院杜文启此时站在石台之前,高声宣布道:“我宣布,今年白鹭书院诗会正式开始,有请山长老先生。”
随着话音的落下,正堂的房门被打开,一众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一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一路走来都是面带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台下众学子见白鼎公带领院中先生走上石台,便纷纷起身见礼,白鼎公与众位先生也都点头向台下学生还礼,并示意大家坐下。
待众人坐定后,白鼎公缓声对在场学子言道:“今日新春诗会,一是与大梁城内众位学子一同喜迎新春,二来是想在诸位中选拔数位德才兼备之子入书院试读,意在培养更多俊才,未来匡扶社稷,造福苍生百姓,还望在座各位青年才俊踊跃上前,尽展才华。”
白鼎公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是新春诗会,首先当以新春为题,这对偶之事必不可少,想来诸位此前在门口已经是小试才华,那么现在就由院内的各位门生与在座诸位各施文采,以文会友吧!”
邵曦听完此话,心中暗道:“门前由先生们给个下马威,入得院来还要被院内门生打压一番,这白鼎公是深知青年才俊内具傲骨,外有傲气,是想在入院试读之前先杀一杀风气呀!”
之前在门外被杜文启刁难,此时再提对对子,邵曦是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了。干脆把头一缩,别人爱怎么玩怎么玩,他要看会儿热闹。
可世上的事总是这样难遂人愿,既然之前冒了头就难免会被人盯上,这不这会儿就被人点了名?
此时走到台前的是一位白衣英俊少年,一身白袍如雪,头戴一银色小冠,面如白玉,清眉秀目,手中一纸白折扇上书“淡然”二字。
此少年谦谦有礼,神色淡然,文雅中透着自信,泰然中带着谦逊。邵曦看到第一眼,心中就两个字——欣赏!要是三个字就是——很欣赏!
真是:一袭白衣胜新雪,翩翩淡然美少年!
少年走上前来,对在场学子拱手施礼,自我介绍道:“在下白锦卿,乃是这院内门生,今日得见众位师兄实乃在下之幸,接下来便由在下向在座各位师兄请教。”
说完,少年的目光便在场中扫视,似在寻找某人。
邵曦抱着吃瓜的心态,抻着脖子等着看热闹,却不想这一下被白锦卿逮了个正着。
白锦卿看到邵曦,面露喜色,对着邵曦一拱手,开口问道:“适才听闻有一位姓邵的师兄在门前与杜监院对了几幅佳对,不知可是这位仁兄?”
“啊?”
邵曦转头看了看周围几人,见其他人都在望着自己,这才知道白锦卿所问之人正是自己,于是便无可奈何的起身还礼。
“在下邵曦,颍州人士,久闻白鹭书院盛名,此次前来大梁城的确是为了进入书院就读。此前在门口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胡诌,谈不上什么佳对,这位兄台抬举了。”
“邵兄实在过谦了,你我不必拘泥于平仄格律,只须对仗工整,意境相投即可,在下这里有一上联久未对出,还请邵兄赐教。”
不等邵曦谦让,白锦卿便已出了上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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