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吴奇怪的表情,邵曦虽心中有所猜测却并未表现出什么。邵曦知道有些事情正如老吴所说,该让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说。
傅佐良肯将这封密信拿出来交给邵曦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此时二人已是同一条船上的,很多事也就不必再隐讳了。
“邵大人,不瞒你说,老夫曾经在韩增的身边安插过人手,只可惜后来被其发觉,从此以后我的人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心中也很清楚此人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在此之前,此人曾带回过一个消息给我,那韩增似乎是与景元王朝的某些人有所勾结,而且他们之间应该同样也是有密信往来,韩增还曾给此人回过密信,想来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邵曦听了一挑眉毛。
“大将军之前还说自己想不到韩增会做出此等行径,如今终于肯跟晚辈交实底了,原来也早对韩增有所察觉。不过说那韩增与我朝某人勾结,大将军您可有实证?”
傅佐良犹豫地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无法确定。
虽然此人是自己的心腹,但毕竟也只是口头上告诉他有这件事,却并未拿出什么实际的物证,他对自己心腹带给他的这个消息虽不怀疑,可若真的让他拿出什么证据来,他的确是没有,这也是傅佐良的无奈之处。
其实说起来,韩增与傅佐良这两个人挺有意思,双方都察觉对方与景元朝内的某些人有
关联,却都没有办法拿出证据钉死对方,而现在邵曦却成了打破这种平衡的那个关键人物,可是这个人偏偏又是个景元帝国的人。
邵曦见傅佐良摇头顿时大感失望,只是怀疑而没有实证,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大将军,既然您并不确定此事,可否告知晚辈当初您派出去的那个人回来是跟您如何说的?”
傅佐良颇有些遗憾地说道:“此事我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但当初我派去韩增府中的是我亲信之人,他曾与我讲过那韩增平日里与人书信往来并不避讳府中之人,唯独他那个在景元国大梁城做生意的远房亲戚每一次回来带书信给他时,看信、回信都要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之中,没人知道来信的是何人。我的亲信只是没有机会将书信拿到手,否则老夫早就对付他了。”
对于傅佐良所言,邵曦并不怀疑,因为他实在没有必要对自己撒什么谎,双方互相在对方的身边安插人手也是一种必然。
这就好像韩增若是没在傅佐良身边安插人的话,怎么可能知道傅佐良与景元王朝内的人有联系?必定是傅佐良收到这封密信时也同样被人发觉了。
这就是双方为了权利而玩的一场游戏,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罢了,看的就是最后谁被对方抓到痛脚。
朝堂之中的斗争不只是有阴谋,很多时候玩的都是阳谋。像
邵曦这样明摆着逼傅佐良与自己合作就是阳谋,而故意讨好韩增,暗中使绊子,这就算得上是阴谋了。
邵曦抖了抖手中那封傅佐良交给他的密信,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看来这封密信也不能白白地让他看到,他若是不露点底出来的话,我就用手中的这封信吊着他。他急于想扳倒大将军,相信晚辈只要对他稍加诱惑便能看到他手中的密信。”
傅佐良心里面禁不住一突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花样还真是多。利用韩增给自己施压,逼自己与其合作并交出了这封密信,回过头再拿这封密信去诱惑韩增,逼其也交出自己手中的密信。这里外里一来,邵曦什么都没付出便将二人的把柄全部捏在了他自己的手里,傅佐良突然间有种上当的感觉。
“邵大人如今得知我与那韩增二人都与景元朝内有所联系,也就是我二人都对景元王朝存在威胁,为何邵大人还愿意帮助老夫,而非是帮助那韩增呢?难道就不怕老夫得势之后会对你景元国发起战争吗?”
邵曦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非常自信地说道:“大将军的志向是开疆拓土,为的是帮南赵拓展版图,而并非单纯地贪恋权势。虽对我景元国有些威胁,但只要两国朝局稳定,友好往来,彼此获利,相信大将军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非要发动战争搞得两国民不聊生。而韩增却不同,其人利欲熏心,
玩弄权术,甚至不惜要操控贵朝小皇帝。有如此野心之人若是得势了,将来两国之间必不得安宁,就算不是用战争的手段,也会将两国朝堂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所以晚辈宁愿面对大将军这样光明磊落的敌人,也不愿让那卑鄙小人搞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这番话既是实话,也是恭维话。
从道理上讲,的确如邵曦所说,傅佐良虽是一个对外强硬,主张向外扩张之人,但其出发点就是为了南赵利益而考虑。而韩增野心之大,就算得到了南赵的权力也必不会就此满足,定会与景元朝中那个人继续勾结,危害景元国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