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眨了眨眼道:“太后娘娘之议固然是极雅,又极应景,只是倘若哪位千金虽有诗情内秀,却无急才,一时写不得,岂不着急。不若诗也罢、曲也罢,舞也罢,画也罢,不拘形式,俱以菊花重阳为题,替众长辈解闷儿如何?”
这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老夫人的重阳之聚加入了年轻小姑娘,还改名雅集,自然是要看雅艺的。比试才情倒是在其次,只是从中看出各女孩儿脾气秉性,天赋及教养等等。
嘉楠有心看热闹不嫌事大,嚷嚷道:“既然是比试,须得有彩头才好!”
太后闻言赞许道:“理当如此,桂嬷嬷去开了哀家小库房,挑她们小姑娘的爱物,细细拣十件体己来,另请闵尚宫取几瓶瑶池寿客芳露来。”
谢皇后温温柔柔说道:“母后有雅兴,媳妇也凑个趣,也给姑娘们添几样玩意儿。”一时华贵妃并德妃、丽妃都凑趣添了彩头。嘉楠领着闺秀们便三三两两往园子里去,嘱宫人们服侍好各位贵女千金后,看各位贵女各自散去后,自己便带了几个宫人步到秋千架下打秋千。
东篱园的秋千架位于园子大门西侧,是上好的铁力木制成,秋千上饰以各色彩带。嘉楠久不做此戏,见了秋千架一时玩心大起,遂站了上去,初时尚由宫人推送,待荡得高了,便可自己使力,于是越蹬越高,几乎要与横木平行。她衣裙翩飞,笑声如银铃洒落,远远望去,恍若仙人,一时引来了附近的贵女,在秋千架下拍手叫好。
嘉楠每每荡到高处,都觉得几乎马上就要飞出这重重宫墙,每次微微弯膝使劲,心底都生出一种莫名的期待与兴奋,好像有个声音在对她讲:飞出去,冲出去,快些,再快些,使劲蹬,再使劲!
看到秋千架下渐渐围了些人,嘉楠略收摄了心神,待秋千渐渐平缓,便下了秋千道:“谁想一试都来,打得最好的一个,回头我亲领她去剪花。”
一时众闺秀顿时雀跃了起来,先后上去了三四个,嘉楠从旁含笑静观,因贵女们并没有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嘉楠看了渐渐觉得无趣道:“竟分辨不出更优秀者。”
第五个轮到了严秀卿,玩秋千她原也算好手,这秋千甚高,又是在宫内,今日要事在身,也不敢造次。只规规矩矩打起来,并不敢荡到嘉楠的高度。嘉楠看出她尚留了余力,又想起前世之事,起了捉弄的念头,心中玩心大起,示意玉琼站在其身后,待其落下时顺手一推,如此往复,将严秀卿荡得高高的。
园外恰好一行人经过,打头的是一位十四五的少年并一位十一二岁的男童,俩人俱都身着秋色常礼服,一个戴了赤玉冠,一个戴了多宝冠,正是大皇子萧峻与三皇子萧峪一行人。
严秀卿初始害怕,以为是哪位贵女顽皮,在背后使坏,因此虽不敢大骂,但也忍不住心中腹诽。不想当她飞到高处,看到远处华服行人,想到方才嘉楠在高处翩然若仙的身姿,心中一动,连连娇声轻呼道:“哪位姐姐捉狭,便请罢手,秀卿害怕!”。
萧峻与萧峪自然听得了此声音,萧峻情知祖母今日设宴的目的,少年人心性,多少是有些期待与好奇的,只是不好意思入了东篱园来。听得入耳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待要不理,见那银红裙儿托着一团嫩黄,粉嫩嫩娇怯怯衣袂翩飞的身影,又舍不得挪步,又害怕贸然过去失礼,正是两难之间。
萧峪年岁尚小,心中无邪,张口道:“那位姑娘好似很害怕,会不会跌下来呀。”萧峻闻言转头看了身旁的萧峪,灵机一动,不以为然道:“她们女孩子家家能玩出什么乱子来,三弟何必瞎担心。”
萧峪正是你说什么他都想反着来的年纪,被一个“瞎担心”一激,不忿道:“前儿嘉柳自己好好走道儿也跌了水呢,也不知道里头是不是有小姑娘玩闹起来不知轻重。”
萧峻嘴角一弯,火上浇油道:“你自己才多大呢,就小姑娘小姑娘的,我看那打秋千的姑娘都比你大几岁。”
萧峪“哼”了一声,嘱咐随侍道:“去园子里看看。”脚底下就拐了个弯往东篱园行来。萧峪心中暗喜,面上却一副焦急地样子道:“三弟,三弟!”一面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