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医岂能不知道这样的办法,只是满屋子人一个能做主的都没有,两人岂敢擅做主张。如今来了一个萧嘉楠,反正都是她分派的,自然以后有了不是就可以一推二五六了。
嘉楠分派完毕,放坐下来叹道:“这样的大事,你们娘娘做月子不好惊动为什么不禀告父皇?淑妃娘娘现管着宫务,蒹葭宫距此不过一刻钟脚程,为什么不去请?”一屋子宫人哑口无言,嘉楠联想到之前抓起来那个小太监,越发认定有鬼,禁不住呵道:“瑞和呢?她这个做姐姐的哪儿去了?”一屋子人愈发噤若寒蝉,连一个接口答话的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角落里低低响起一声:“阿姐~”
嘉楠循声望去,竟然是嘉柳蹲在墙角根儿,鼻尖通红,两个眼睛哭得跟桃儿似的。嘉楠唬了一大跳:“瑞和,你躲那儿干嘛!闯什么祸了,给我出来!”
嘉柳挨挨擦擦地挪到嘉楠面前,一把抱住嘉楠哇哇大哭:“阿姐,我错了,我不该偷偷抱着重庆出去,重庆他会不会死啊!”
嘉楠虽然早猜到嘉柳逃不了干系,但也没想到她居然荒唐到捅出了篓子还勒令宫人不许上告,若今日不是嘉楠恰好撞见,只怕萧峤就要小命难保。待要说她几句,一则姊妹俩感情一向不好,二则嘉柳一向是个爆碳,多半不仅不记情还可能倒咬一口,很不必费神。
嘉楠还未来得及想好措辞,五皇子的一个奶嬷嬷引着只着了中衣并一条披风的华贵妃如一阵旋风样地刮进来。华贵妃劈手就给了嘉柳一个大耳刮子道:“你这灾星,祸害了你弟弟有你什么好?你还咒他死!”
嘉柳捂着脸哭道:“怎么就一定是我祸害的,我不过是想着今日灯节,好心抱他园子里去看灯,怎么就知道他这么娇气受不得风!”
华贵妃气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瞪,嘴唇直打哆嗦:“你这蠢材,还没满月的孩儿何等娇贵,哪家敢带出去招风,偏你还敢偷抱了出去!出了事儿还敢拦着人不来报信,能不能且消停几日,让你娘多活几年,免得被你早早气死!”
嘉柳之前是真愧疚,被弟弟生病的样子吓着了,又怕被责怪,故而发横不准宫人上告,只命人偷偷去请太医。她一向在储秀宫内就是个霸王,从小到大一言不合打杀了的宫人也有四五个了,谁敢违拗她。还是五皇子的乳母实在觉得不妥,在华妃寝殿外徘徊了一个多时辰,方觑了青禾一个空儿,溜进去面禀了华妃。
嘉柳天性暴烈,又常年被华妃与太后惯着,最是受不得气,上次华妃不过略说了句重话,就撒泼闹得华妃差点小产,直至出了红绡一条人命。后来虽然此事掩盖下来了,华妃再不肯惯着她,时常便要说上两句,嘉柳心中并不以为是母妃在教导,而是只当即将有个小弟弟了,母妃偏心儿子,心中隐隐早有不平。
加上今日之事,她原来确实是听人说小孩儿视力不好,喜欢看灯,便好心带园子里去。因此格外受不住华妃这样重的话,又想到最近几个月都在被教训,心中邪火不由得就冲出来了:“早劝过姨不要太兴头,我娘且在坤宁宫修养,你当生了个皇子很娇贵么,众人捧凤凰蛋也不在这一只庶出的上面呢!”
华贵妃气得又要打过去,嘉柳捂着脸躲开了:“安知萧峤不是自己体弱不顶事儿,本来就是提早了半月出生的,你冲我撒什么气,等有本事挣进了中宫,且再同我摆母亲的款儿!”
华妃本来才生产了半月,气力不济,靠在青禾身上喘着气恨声道:“上次怎么没让你父皇打烂你这没遮拦的嘴!”
嘉柳本来就是个草包脑袋,向来没半点成算的,气血上头就只管自己嘴上痛快,嚷嚷道:“那上次别拿红绡给我顶缸啊!还能省下你二百两体己呢!”
一屋子人都是满心矛盾,又是听着母女二人对嘴过瘾想多听几句,又生怕自己听了太多不该听的去将来没了下场。
嘉楠倒是很不必担心这个,如果不是还牵挂着萧峤的病情,她都想找个位置好好泡杯茶听这母女二人对阵了,竟比梨园的大戏还精彩。。
嘉柳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怒斥:“把这小畜生给我押下去!”
众人吓了一条,扭头一看,屋子外早跪了一地人,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去。
华贵妃心知要糟糕,她嘴上骂的狠,心里是真疼嘉柳,自小看眼珠子一般看护大。眼下两个孩儿一个病重,一个在皇帝面前犯了大错,心中又急又痛,泪流满面地跪下去:“陛下,嘉柳年纪小,臣妾没有教好,还请陛下责罚臣妾。日后再好好教导她便是。”
皇帝本来刚刚主持完元宵夜宴回了乾清宫,正要歇下,见嘉楠派了了人来请,才随来人到了储秀宫,不想才进了宫门就听得吵闹,于是勒令众人不得出声。站在门口几乎听了华妃与嘉柳的全场,想起上次被自己下令处死的宫人,心中不由气的七窍生烟。<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