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待秦宝珠出生的第三日,依习俗便要洗三。虽说只邀请近亲来贺,且秦持重在甘明镇的亲戚只有常家几人而已,但这洗三乃是大吉礼,一切都马虎不得。常顺娘还在月子里下不了床,手下又翠姑一个丫鬟,还是未出嫁的,少不得还需殷氏来张罗。
天刚泛白,清晨的风又大又冷,殷氏早早就带了罗氏过来,秦家跟常家不过只隔一堵墙,倒是极为便利。她本就在街市口卖菜,自然带上洗三要的各色菜蔬,特别是那用红绳扎的一条大葱,水灵碧绿,也不知在这寒冬腊月她打哪弄来的。
翠姑帮着殷氏准备香案,供奉上碧霞元君、催生娘娘、送子娘娘等,又把挑脐簪子、新梳子、新笼子等,还有各色干果这些物事安排妥当,相当费时间。罗氏也不闲着,被殷氏打发去厨房煎香汤,以及做些新鲜的糕点和菜肴。香汤是用槐条和艾叶煮的,无非多加两把火。而那糕点也不费功夫,皆因大多在前一日都准备好了,现在无非做些简单新鲜的罢了。最重要的,乃是那洗三宴的各色菜品,几乎都是现做。现在是大冬天,菜蔬不多,只大白菜、菜干以及腌菜这些而已。秦持重手头宽裕,在菜蔬上无法大肆采买,自然要多做些肉菜。只这肉菜工夫特别多,宰鸡杀鱼的,拾掇起来费力又腌H,罗氏心中极为不喜,可迫于婆婆的压力,只得乖乖待在厨房。又幸亏还有瑞儿在后门帮忙收那送来的新鲜肉鱼,也省得她在冷风里跑来跑去,这才心里舒服些。
待天大亮,殷氏没有错过秦持重从正房里出来,心中暗暗觉得惊讶。自常顺娘有喜后,秦持重就搬到正房隔壁的书房歇息了,如今秦宝珠刚生下不过第三天,难道他竟已经搬回正房了?殷氏古怪地看着秦持重,可惜对方似乎并未发现。众人草草吃罢早饭,殷氏才进正房去看常顺娘。此时常顺娘正抱着女儿坐在床上,含笑地轻拍她的小屁股哄她入睡。翠姑端着一盆有点浑的热水往外走,一看就知道是秦宝珠吃完又拉,她们才刚拾掇干净。
常顺娘见殷氏进来,连忙招呼她坐下,才问:“娘,外头阿雪洗三的事准备得如何了?”秦宝珠撑撑沉重的眼皮,恍惚中想,洗三么?原来我到这里已经第三天了。她也很好奇洗三的习俗,想听听她们说话,可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地睡过去。
“放心吧,有我和大哥儿媳妇帮衬着,没事。”殷氏说着,双眼在常顺娘脸上、身上不时巡睃,好像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闲唠两句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相问:“我说二姐儿,刚才我看到女婿从这正房出去的,莫不是昨晚在你这歇下?”
常顺娘点点头,一边微笑地看着怀里的女儿一边道:“昨天就让翠姑把他的书房收拾了。”
“什么!”殷氏尖叫出声,常顺娘怀里正睡得香甜的秦宝珠皱皱眉,咕哝了两句,把头转向母亲怀里继续睡。倒是常顺娘吓一大跳,问道:“娘,怎么了?可别吓到阿雪。”
殷氏有些气急败坏说:“我的儿,你好糊涂!”
常顺娘这才注意到殷氏脸色异常,忙问:“娘这是……”
“你还在月子里,怎么可以和女婿同房!本来生阿雪的时候就亏了身子,正要好好将养的时候,难道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还是……女婿这么急迫……”说到最后,殷氏都已经坐到床上,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常顺娘。
常顺娘微微皱眉道:“相公歇在我房里和我不爱惜身子有什么关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刷的红个透,期期艾艾道:“娘,瞧您……瞧您想到哪去了!相公睡在书房自然十分不便,我看这大冬天的……怪冷……怕他的了风寒,才让他回来了。我自是知道在月子里不可……更何况我的恶露尚未干净呢,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的。”这最后一句,声如蚊蚋,几不可闻。
殷氏仔细看女儿的神色,见她不似撒谎,这才放下心来,叹气道:“我的儿,你也别怪娘大惊小怪。这男子在那方面最守不住,我也是怕你心软吃亏。女人坐月子最是紧要,若不避讳着些,到时候坏了身子就后悔莫及。我看你呀,还是赶紧让女婿搬回书房去,省得他忍不住多生枝节。”
常顺娘的脸早已红得像个熟透的桃子,低低垂着头应下了。
殷氏说着说着,话头又转向这生男生女一事:“这女人还得要个儿子傍身,不然老来无依无靠。更何况,这女婿还没说什么时候带你回家呢,还不是他们秦家欺你无子?京城离这里也不近,要是他哪天回去就不再回来了,看你咋办!你好生养好身子,下一胎一定生个带把的。”
常顺娘听她又说起这茬,心中没来由觉得烦闷。她很担心,一直以来非常担心的就是秦持重抛下她,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养在外边的妾而已。这事要真的发生了,她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每次秦持重回去,她都胆战心惊,生怕他不再回来。而这日子,算算也快过年了,她再不愿意,也无法让他抛下家中母亲和正妻留下的。这时翠姑倒了水回来,殷氏忙拉着她张罗布置,也无暇顾及常顺娘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