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一听,不由微微变‘色’,看了董卓一阵后,很快便道:“朕与太师相处多年,却也知太师并非自‘私’之人。[李儒、牛辅、董旻且都为你之亲系,莫太师就无心让这三人替之?”
“李儒虽有计谋,却缺乏君主之雄威,难怯人心,不足以替我。牛辅虽有勇有谋,但为人过于轻率,胆识却也缺乏,更不可替之。至于我那弟弟董旻,生‘性’残暴,冷酷无情,爱慕虚荣,一旦董氏基业落于他手,必遭灭顶之灾!”董卓说罢,长叹了一声,苦涩地摇了摇头。
刘协倒是第一次看到董卓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无奈的神容,不禁暗暗敛‘色’,又是问道:“不知太师此去中原,有几成把握?”
董卓一听,双眸猛地一瞪,不禁吓了刘协一跳。忽然,董卓却又闭起了眼来,大声喊道:“给本太师送两瓶金‘玉’翠来~!”
说罢,董卓便是闭目养神,默然不语。刘协倒有不敢做声,心里虽是忐忑,却也在强装镇定。
一阵后,一个将士依令用木盘端来了两瓶金盖‘玉’身的美酒,而且还有两个小杯,一一放下摆定后。董卓轻道一声退下。那将士立刻便是应诺而退。
董卓遂是张开眼,举起一瓶金‘玉’翠,斟满了两杯酒,望向刘协道:“陛下要与老臣推心置腹,却不知信不信得过老臣?”
刘协一听,暗暗变‘色’,不过就犹疑一阵,举杯便是喝下,一口咽下之后。从来没喝过酒的刘协只觉腹中如有火团在烧,连是咳嗽一阵后,连呼大气,叫道:“太师这就是酒?”
“酒乃烈‘性’之物,饮之能沸人心血,壮人胆志,又能忘却忧愁,乃男人痛爱之物。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岂能不懂喝酒?来,老臣与你同饮一杯!”董卓说罢,便又替刘协斟满一杯,然后举杯示意。这是,刘协浑身发热,心血一起,倒也不怕,立刻举杯,大叫道:“好!朕与爱卿同饮!”
说罢,刘协便仰头喝尽,酒水落腹,又是如有火在腹中在烧,忽然只觉浑身有劲,胆气大壮,好不过瘾,立刻又抓起酒瓶,自斟一杯,仰头就是喝尽。
或者刘协压抑太久,这下好像找到了方法宣泄一样,一连自顾灌酒,连喝了七、八杯后,酒兴大起,仿佛有生以来都没这般痛快过,纵声喊道:“痛快极了!!那些大臣都说酒是令人伤身丧志之物,简直就是屁话,这般好的东西,太师早该给朕喝了~~!!哈哈哈哈~~!!”
却见刘协满脸通红,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竟然敢对董卓大喝起来,说罢,伸手也要取酒,这时董卓却一伸手把他的手腕抓住。刘协不由一抖,正见董卓面容冷峻,暗道自己得意忘形,怕是得住了董卓,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时。董卓却徐徐地松开了他的大手,带着几分关切而道:“那些大臣说得不错,这酒若是喝多了就是伤身丧志之物,陛下不可贪饮。当年先帝正是贪好此物,至使龙体有损,却不知自zhi,后来更玩物丧志,不理朝纲,故有当今天下之‘乱’也。”
刘协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回,同时又听董卓谆谆教诲,听出董卓语气里的诚恳,不由震‘色’道:“太师教诲,朕必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如此就好。陛下比起先帝优秀百倍,又肯听人劝说,若是陛下能早出生十年…诶…竟然事已成定局,多说也是无益!只能说造化‘弄’人,一切都是注定的!”董卓忽然有些唏嘘,举杯就饮。他很记得当年他一腔热血,满怀大志,见朝廷‘奸’臣当道。当时他正是年少得志,竟不知天高地厚,上书朝廷,笔伐张让等一干宦官‘弄’权祸国。哪知这密书还未到洛阳,便被张让细作截住。张让大怒,‘欲’上告刘宏,说董卓诬蔑朝中大臣。刘宏信之,便要下诏令灭董氏一族。幸好董卓早就得知风声,散尽家财,筹来重金,更连日赶路来到洛阳,找到与张让同样受到刘宏宠信的赵忠,好不容易才收买了赵忠为他说话,暂时劝住了刘宏。刘宏遂把事情‘交’予张让处置。而张让素来与赵忠‘交’好,随后又从董卓那里得到好处,惩戒了董卓一番后,便是绕过了董卓。
而至此之后,看清楚汉室**无能的董卓,脾‘性’大变,也正因如此,成就了一代‘奸’雄!
“中原一战,事关天下。太师,可否回答朕刚才所问?”这时,适才并没得到答案的刘协,似乎不肯死心,又是问道。
董卓长叹了一声,望向天上残缺却又明亮的月亮,道:“实不相瞒,老臣却是无三成把握!”
刘协一听,如遭晴天霹雳,吓得猛地站起,惊呼叫道:“太师竟无把握,为何却又要急于起兵?”
“因为时势所‘逼’。如今我麾下将臣日夜都在劝我早除陛下,建立新权。这些人口中说得好听,却不过都想着能更快得到王侯的封赏。眼下我正需一场大战,分散这些人的注意力,同时再趁此揪出哪些人是心怀歹意,尽早除之。”
“也就是说,太师此番出兵中原,不但是攘外亦乃是平内!”刘协听罢,双眸‘精’光一闪,凝声问道。
“陛下聪慧!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位明君。”董卓一听,也是神‘色’大震,沉声而道。
刘协听了,倒是苦笑道:“可惜正如太师所言,朕生不逢时,若能早些出世,在汉室并无失去人心之时,合天下之贤才,加以平治,或者还能挽救汉室没落之势,可如今诸侯野心昭然,谁还会把朕这个落难天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