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开始,冯义善就知道地条钢的事,不过他根本就不在意,吉远华曾出过坏主意,要举报,说地条钢是不合格的,只要被举报,肯定会被查掉。冯义善没同意,说用不着,不必为不必要的事情添麻烦,他很不屑地讥笑庄重信和马小乐,没出息地做起了小铁匠,好笑。但是当他听到吉远华的汇报后,觉着并不是小铁匠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他和吉远华商议着,供销社的煤炭供应量,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相当可观,炼地条钢竟然用量那么,说明地条钢的规模效应就不是一般的小!
冯义善开始琢磨了,但他也没把握,他要看庄重信和马小乐的动向。“小吉,你给我继续催供销社老刘,问他煤炭的事到底怎么弄。”他说。
“明白了,冯乡长。”吉远华答道,“如果庄重信那边让步了,说明他们怕事,既然怕事,那就说明他们搞大了!”
“嘿嘿。”冯义善看着吉远华,“行啊小吉,又有长进了!”
“跟冯乡长这么久,看也看会了!”吉远华道,“想想那庄重信,对我们可一直是铆着劲儿斗的,可以说是恨透了,现在我们烤烟叶需要煤炭,谁都知道,他要是想搞我们,按照常理讲,肯定会牵制着老刘不给我们煤炭。如果他不那么做,就说明他有怕我们的地方!而事实很明显,他们怕我们的,无非就是地条钢的丰产!”
“接着说。”冯义善点点头。
“好咧。”吉远华道,“如果他们的地条钢不丰产,半死不活地就跟小铁匠铺子似的,他们会害怕么?不会害怕的,即使遭到举报被查了,也是拂皮弄痒的事。相反,如果地条钢搞得很红火,他们才会怕查呢,一来怕断了财路,二来怕事情大了,脸上也没个光彩,所以,现在就看他们跟我们争煤的态度如何!”
“说得好!”冯义善站起身来,走到吉远华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小吉,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现在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吉远华的脸上露出些自得,不过嘴上很谦虚,“哪里哪里,我还差得远了。”
“嘿嘿。”冯义善笑了,觉着吉远华还真是成熟了不少,起码懂得了些圆滑,之前他仗着上面有人,在乡里牛得不得了,现在似乎明白了很多,知道表面上要谦虚些。
冯义善的嘿嘿一笑,吉远华不明白是啥意思,但他也不在乎,他正为自己透彻全面的分析而自得其乐呢。
不过,就在吉远华沾沾自喜的时候,冯义善又开口了,“小吉,我看咱们也不用关注庄重信他们在争煤上的态度了。”
“不关注?”吉远华受惊不小,“冯乡长,刚才咱们不都分析得很透了么,怎么又不关注?”
冯义善又“嘿嘿”地笑了,不紧不慢地转身走到办公桌前,端起茶杯小小地吸了一口,“你不知道,庄重信不是蠢货,再加上马小乐那个鬼东西,没准他们也想到了我们所想的。”
“那怎么办?”吉远华问。
“你去打探下他们地条钢的生产情况,咱们暗地里对付!”冯义善冷笑道,“一旦有门,咱就立刻给他们来个冷刀子!”
吉远华带着一脸的诡笑离开了办公室,打算找人去农机站把站长喊过来,通过他兴许可以了解一些。
人还没来得及找,老刘就找上门了。“吉副乡长!”他笑吟吟地说道,“你们烤烟用的煤应该不成问题了。”
“哦!”吉远华略显惊奇,没想到这个事落实得如此之快,“刘主任,你说来听听,咋个不成问题法?”
“庄书记那边的地条钢用煤不多,我们供销社完全可以安排足量的煤炭供应你们来烤烟叶。”
“哦,知道了。”吉远华点点头,忽而又问道,“刘主任,以前地条钢厂用煤多么?”
“多!”
“那现在怎么又不多了?”
“这个……”老刘思忖了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马主任是这么对我讲的,说地条钢那玩意儿不行,整天也捣腾不出啥东西,都是瞎糊弄,再过段时间可能就不搞了。”
“嗯,这样的啊。”吉远华点点头,“行了刘主任,感谢你能安排出煤炭来。”
老刘走了,吉远华立刻又找冯义善,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冯义善对此颇有疑虑,觉得很不正常,还是要求吉远华去查清地条钢的底细。
吉远华很用心,因为他极度想让马小乐遭受打击,非常希望地条钢的生产是多么的火热,那样他一封匿名信,就可以让质监局来人端了地条钢的老窝。当然,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那么一查,对马小乐和庄重信的面子打击,绝对是极其有力的。
当天晚上,吉远华把农机站站长带进了饭店,就两个人。
结果,吉远华在饭桌上就坐不住了,他从站长的嘴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信息。于是,他不顾被冯义善数落的难堪,从饭店里出来后就去敲响了乡长办公室的门。
时间已经不早,过了十点半。
冯义善好一会儿开了门,露出个脑袋来,“小吉,干啥呢,这么晚还乱敲,不知道我在忙么?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咋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不,不是不懂。”吉远华结结巴巴地道,“冯乡长,我是想快点告诉你,庄重信和马小乐的地条钢真的搞大了,这下可以用来好好地搞他们一搞!”
冯义善一听,眉毛一竖,“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
“好,你等等。”冯义善缩回脑袋关上了门。<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