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还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与络桑的婚事,对倾心来说一定打击不少。她算尽一切,唯独没算到络桑的心。可是自己就要成为日照的太子妃了,若是自己大仇得报,东海又岂会善罢甘休?
这一想,便想得深了。埋首抬首间,面前已是一光辉熠熠的宫殿,有闪闪的水帘子自崖边倾泻而下。
恢宏的宫门前,有盔甲穿戴整齐的守卫跪成一排:“恭迎殿下。”尔后络桑宽大的袖子一挥,几排白闪闪的盔甲又站得笔直,稳如松树。
“太子殿下。”为首的盔甲拱手站出来,毕恭毕敬道:“帝君让殿下速去竹轩院。”
“我知了。”络桑抬了抬手,携千雪去了。
以前未进到日照,千雪以为日照和千行差不多,不过是一座有神仙的仙山罢了。直到进到这宫殿里面,她才知了什么叫一颗星与浩瀚星辰的差别。
一路走来,皆是恢宏的殿落。偶尔有行走整齐的宫娥执宫灯走过,见了络桑,便端一声:“见过太子殿下。”待到络桑走得远了,她们又才继续往前走。
千雪硬是跟着络桑拐弯抹角地走了好一阵,才走到菡怡殿面前。高大的绿石门之下,威严地站着四个护卫,见络桑回来,依旧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
进到门里,便是井然有序的院落,穿过院落,便是浩大的院子,彼时里面正开满了黄黄绿绿的小花儿。再往里走,又是一处偏僻木门,踏进之后,才发现里面成簇的桃花开得甚清幽。
“以后你与我便住在这里,这里甚清净,若是哪天这宫里谁让你不快了,你便在这小院里避不见客,任谁也找不到你麻烦。”以前他每每犯了错,便躲进这里,任络诀将整个菡怡殿翻个底朝天,也找他不到。
一路受了许多目光,千雪已惊到说不出话,无论络桑讲什么,她都怔怔听着,偶尔点头应一两声。
彼时有房门吱呀一声关了,有人迎面走了过来,见是络桑,便福神行了一礼:“殿下回来了。”这女子着一身藕粉的长裙,小巧的脸庞两边垂着两个发髻。
“去把月娥叫来。”络桑一手揽了千雪肩膀,一手推开一扇木门。
“怎地你院子里都是女子?”好像一路走来,见到的多是女子。
千雪踏足进去,房屋里一派茶色,每一个里间都由隐隐绰绰的珠帘隔开。“因为女子比较细心。”譬如这屋子,若不是月娥那双巧手,定打理不出这样精致。
络桑拂过一面珠帘,里面便是一派喜色,层层的幔帐之下,是百花交映的大红床榻。屋中摆着张大得不像话的木桌,全开的窗户之下,便是镂花镜框的镜子。
“若是你以后不喜欢,我将这菡怡殿的婢女都撤个干净。”
千雪缓身落至铜镜面前,镜中女子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轻挽的青丝之上,插着根浅白的雕花玉簪。几缕散在额前的青丝之下,是一张眉目如画的脸。
千雪淡淡道:“不必。”
修长的手自红黑相间的袖口中探出,缓缓将铜镜中的女子环在怀里,柔声道:“雪儿,你终究是我的。”
诚然这是他患得患失后的心里话,却让千雪听出许多悱恻的其他。任由他环了半晌,有脚步声由远至近:“殿下唤月娥何事?”
络桑轻收回手,单手背至身后,威严道:“她以后便是日照的太子妃,等会我要与她去见父君,她从未来过日照,衣着与谈吐你教她一些。”
千雪回头,便看见一身着鸦青色常服的女子端端立在身后,漆黑的朝天髻之下,是一张珠圆玉润的脸。“月娥领命。”声音有些干枯。
若是真如那络银河所说,身份越是高,衣着颜色越是深的话,那面前被唤作月娥的女子的一定不简单。
络桑笔直地立在千雪身后,道:“你便从衣着开始吧。”
“领命。”珠圆玉润的脸虽绷得紧,却没能将眉眼间细小的纹路绷得开来。
“既然殿下将你交给我,以后便按我的规矩来,你一天未与殿下正式成婚,便一天算不得太子妃。”月娥一双纤巧的手端端捧在腹前,与千雪道:“你叫什么名字?”
千雪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千雪。”怎地络桑的身边的人都是这样一副‘别人借了米还的却是他糠'一样的神色,最先见到的云鸟也是,后来见到的紫瑾也是,再接着面前的月娥更是变本加厉地是。
“千雪。”月娥绷着张脸,指尖一弹,便有星星点点不断环绕着千雪,光华散尽后,铜镜里端坐的女子衣着已换,原来鹅黄的衣裳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黛色的流仙裙,层叠之间牵了许多胭脂色的镂花。
样式与先前的衣裳相差无几,只是换了个颜色罢了。
“千雪你记住,身份越是低微,衣着的颜色越是浅,像你之前的那样的衣裳便是身份最低微的人穿的,以后你成了太子妃,便只能穿:赤、花青、朱砂、胭脂、靛青、绀青、紫檀、苍黑、黑色、紫色。其中衣着当以紫色、赤色和黑色为主,但是有一点,不能穿玄色,玄色乃是天族的服色,我等神族几乎以紫色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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