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坐在床头,心绪复杂,想来想去,终于想起与司离临别之际,他所说的话来。
他说天族要杀她,并非因此通风报信之事,也亦非西海水君剪籍之死之事,而是因为她头上这个玉簪。
思及此,千雪抬手小心翼翼地将簪在正中的玉簪取下。
月华从半开的窗户中斜落一地。
透着朦胧的月光,浅白的玉簪在月光之中泛着青白的光泽。
“不过极普通的一个簪子罢了,若他们喜欢,我大可以不要,又何必一定要对我下杀手。”千雪将玉簪翻来覆去地看,硬是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思来想去,她终于想起这簪子是凤倾转世时送给她的,或许她会不会……思及此,又猛地摇了摇头,凤倾早就因为忘不掉那和尚下凡去了,下落都不知。
现今之计,只能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早点离开这里,也免得拖累及郝仁。
天族既然执意要灭她,日照自然回不得,凡间亦没有落脚之处。思来想去,也就只剩千行山还算周全,只要她不下山,估摸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地方。
这厢络银河终于从萸山采了醒酒的神草回来,正兴高采烈地拿去给络桑醒酒,不料被倾心拦了下来:“你这是做甚?”
浅紫身子拦在床边,寸步不让。
络银河一手拿着白如鹅毛的神草,一面硬往动也不动的络桑身上凑:“我给小五拿来醒酒的神草,给他醒酒。”
络银河一心在榻上沉睡之人身上,丝毫未注意到眼前倾心笼着的淡蓝的披纱之下,笼着的发已全白,面上容颜也苍老了许多。
“他是我夫君,络银河,此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倾心细目一沉,抬手就要去抢络银河手中的灵草。
不料络银河身手十分敏捷,就在她指尖触及到洁白的叶子时,络银河轻轻一避,只让她揪了片叶子下来。
“你——”倾心薄怒。
“你既然如此在意小五,为何不愿意让小五醒来?”
看他一对眼色各异的目死死盯着自己,倾心忙失神拢了拢罩在头上的批纱,咬牙道:“不关你事,你若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吗?”络银河死死捏着灵草,身子却十分轻快地一转,甚悠然地叠地一条腿,满不在乎道:“整个日照无不希望小五醒来,现在政事虽由老四做主,但是小五始终是日照的皇子,他避得过一时,总避不过一世,再说千雪总要回日照——”
一听络银河提及千雪,倾心脸色大变:“什么?那个贱人竟然还没有死?”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倾心宽袖一挥,咳了咳:“来人,送客!”
有婢女推门而入,福了福身:“二殿下,请回吧。”
这厢络银河终于注意到倾心脸上的变化来,正要近一步瞧个究竟,那婢女却横在他面前,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怎么样?怎么样?”一被‘请’出落心殿,等在外面的书儿便快步上前问道。
络银河小心护住手中的灵草,一面带书儿往树丛中走,一面答:“还能怎样,那倾心根本不让我近小五的身,这说来也奇怪,这天下的女子哪有希望自己夫君一直沉睡的?”说到此,络银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提及千雪时,倾心忽然失态,会不会……”
思及此,络银河忽然生出一计。
“殿下,二殿下又来了。”婢女报话过后,知事地退了。
床沿上浅紫的身影一僵,蓦然回过头来:“你又来做甚?”细短的目里有杀气腾腾。
络银河将灵草藏于月色的袖中,一面想书儿怎么还不行动,一面支支吾吾。
“你到底想说什么?”倾心猛然起身。
“我……”
“你——”
倾心方走了两步,便听见殿外有人兴高采烈地唤:
“千姐姐你终于你回来啦!”
“千姐姐你没事吧!”
“千姐姐我想死你啦!!!”书儿站在殿外树丛中,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地唤。
“什么?”倾心袖子一挥,眸中怒气翻腾:“原来那个贱人回来了,我说你怎么支支吾吾!”话毕,也顾不上络银河,忙似风一般摔门而去。
见浅紫的身影走得远了,络银河才小心翼翼将袖中灵草拿出:“果然还是嫉妒之心,我说小五,夫人有一个便可以了,你何必学老四三妻四妾呢?”坐至床沿,手指猛地一握,如鹅毛的灵草霎时化为飞灰,点点落入络桑俊美的脸中。
过了稍时,络桑还未有动静,殿外动静倒是不小。
“你竟然敢耍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倾心暴怒的声音穿墙而来。
络银河心一沉,忙捏诀闪身至殿外,只见一处花树之下,倾心的掌风正迎书儿头劈下。
“倾心你给我住手!!!”电光火石之间,络银河飞快地闪身,将书儿从倾心的掌心下拉出。
掌风落空,击得地上的杂草纷飞。<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