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间漫过一丝酸楚。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快乐实际上柔弱又可怜的女子,究竟是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把自己伪装地那样轻松自在?我不由得搂过她的肩,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此时,却是她张口说道:“可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能走。”
她转过头看着我,坚定地说:“我的家在这里。我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虽然他们很多时候顾及不到我,但是我很爱他们。现在,他们还需要我。而且。。。”她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漫出了她的眼眶,把她的眸子衬得更加闪亮,然而她的嘴角还是扬着微笑,她继续说:“而且你们在一起,很美满,有我,就多余了。”
我的心抽动地疼,像是被人打了脸。明明是她才是慕廷的妻子,明明这里即将要举行的是他们二人的婚礼。明明多余的,应该是我才对。突然有些恨自己。突然想,我是不是做了一直以来自己最为不耻的事情。
看我没有说话,青青反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我真的没事。我都想好了,以后一个人也挺好。慕廷他已经为我做了最好的安排,把他最放心的几处产业和生意都归到了我的名下。就算顾念这一点,父亲和哥哥也不会小瞧我的。”
她说的很轻巧,反倒像是在安慰我。可是我却心知肚明。以她单纯的心智,虽有些小聪明,但是放在商场上,放在刘洪生的面前,完全算不得什么,一眼就能被戳穿。但是,她的话也让我明白,她定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听慕廷说,你怀孕了?”我还在心中深深地替她担心,没想到她却突然又这样问道。我没想到慕廷会把这个告诉她,更加有些窘迫,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她便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肚子上,上下摩挲着,面上是羡慕又温馨的笑容,口中喃喃说道:“真好。”
不知道青青有没有想过,她就这样和慕廷结婚,然后再放慕廷走,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她比我之前还要可悲,我之前是众所周知的丧夫,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再嫁。而她的选择,是把自己禁锢在一个永无天日的高塔,慕廷永远不出现,她便永远要守住她的空房。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究竟要如何承受?我这样想着,不自觉爱怜的将手抚摸在她的头上。她正在弯着腰对我的肚子饶有兴致地研究,感觉到我的触摸,猛然抬起头来看我。我看到她的眼中,有真的像婴儿一样纯洁的水光。
我看着她郑重地说:“青青,谢谢你。”她有些愣怔,像是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于是又说:“谢谢你放走克明。谢谢你,成全我们。”对我来说,克明就是一切。然而我知道,对她来说,克明也未必不是所有。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她便可以为他舍弃一切,甚至是他本人。与她的爱相比,我是自私的那一个。这让我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而她只是坐直了身子,淡淡地笑了。“他不爱我的。他只把我当朋友。我其实朋友并不多。你算一个,他也算一个。我能想到我把他守在身边的样子,互相折磨,彼此煎熬,最后由爱生恨。倒不如趁早放开手,该圆满的也能圆满,这样,我也许更能被他记住。”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寂寥。她的语气像是轻描淡写,但是我却听出了浓重的悲伤。她选择这么悲壮的方式,原来只是卑微地想让他,记住。
我们许久没有再说话,忽然她开口问我:“婚礼那天,你会来参加么?”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会来么?我可以来么?如果我来的话,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立场?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还正在思考,青青又说:“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你能来,我会很高兴。”她的笑容依旧纯洁干净,没有一丝杂念。我有些心动,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又说:“哦,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没有关系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瞬间又恢复到之前的笑容。但是她这样说,反倒让我不好推辞了。
我笑了笑说:“如果我来了你能够更开心,我愿意来。”她的笑容瞬间完全绽开,我仿佛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春光。像是怕我反悔一样,她立刻拉着我的手愉快地说:“那说定了,不能反悔!”她的声音如小鸟一般清脆,她的样子像是最初认识她时候的开朗模样。但是在我听来,却是深深的孤独与寂寥。
教堂的周围非常安静。丝毫看不出有乱兵践踏的痕迹。我从青青那里出来,缓慢地往回走。不知道是因为留恋这里的安宁,还是因为心疼青青的落莫。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就这样冒然地答应青青去参加婚礼。到时候该将慕廷至于何种境地?他会不会觉得尴尬,觉得两难?但是也再顾不了那么多了,已经答应了青青,而且她又是那样的孤苦,她对我又有着那么可贵的成全。我怎么可以连这点事情都辜负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