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写了什么?”
晟泠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抖了,声音好像踩在刀尖上,艰难地发出来,“也没什么吧。”
镜凌静了一瞬道:“公主真的想继续这样下去吗?”
晟泠缓缓地转了转眼珠子,有点不知所措地捧住案几旁的暖手炉,但手指尖又不小心碰到渡着棉套的镂空暖炉上边的火苗,一下子烫得抽回了手指,她紧张地把暖手炉放回案几上,然后抬起头,强作镇定地看着镜凌道:“我就想一个人待几天。”
“但我给公主把过了脉,公主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你自己清楚吗?”
“我清楚。”
“公主若是清楚,皇上便不会派我过来,公主若是清楚,就不会这样不珍重自己的身体。”
“那我能怎么办?”晟泠猛地抬起头,两行眼泪一下子从眼眶坠落,她怔怔地掉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她也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她能够倾诉的对象,但是她压抑了两天的心情,终究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怎么也强忍不住了。
她流了泪,又抬手用力地抹自己的脸,一边侧开头抹泪一边哽咽道:“我能怎么办……他死了,他答应我说不会死的,可是他死了……他又骗我啊,他又骗我了……他总是骗我,骗我……”
晟泠像是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绝望,两只手快把自己的脸都揉红了,呼吸无法顺上来,又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咳嗽,险些要把自己呛窒息了。
镜凌大概也没想到晟泠会崩溃成这样,他怔怔地看着她哭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是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好,但看到晟泠哭得快岔气过去,才皱起眉,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晟泠,“公主……先喝口水吧?”
晟泠捂着脸摇摇头,艰难地喘息着,带着哭腔哑声道:“你回去吧,父皇母后若是问起你了,就说我只是病没好,我过两天再进宫给他们请安。”
“公主这样下去并不能好到哪里去。”镜凌皱着眉道。
“镜凌,我很感谢你过来帮我诊脉,你给我开什么药方,我都会服用,但是我心里边的,是好是坏,我愿意烂在肚子里,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开导,求你别管了。”晟泠说着,也不肯让镜凌看到她哭红的脸,她埋头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向镜凌下了驱逐令。
镜凌到底是走了,他走之前,给晟泠开了新的药方,但他很清楚晟泠并不会听他的医嘱,因此,最后镜凌还是回了一趟宫,尽管没有明说原因,但还是提醒了皇后一番,晟泠现在的情绪很糟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纪西离过来公主府的时候,并没有让底下人去跟晟泠通报,她问了底下人,得知晟泠在阁楼上歇息着,便摒退了所有人,自己上了阁楼。
晟泠又开着窗,由着冷飕飕的风刮进来。
她微微低着头,手里轻轻攥着一只簪子,低垂着眸子,仔仔细细地看着。
纪西离走过来的时候,晟泠并不知觉,直到窗被人阖上了,感觉风没吹进来,她才缓缓地抬起头,然后,看到纪西离在身旁的坐榻坐了下来,也看着她。
晟泠一时间眼神有点儿呆愣,抿了抿嘴唇,开口唤母后的时候,嗓子干哑得像是一整日都没喝过水。
纪西离皱起眉,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喝了。
晟泠倒是一如既往的乖,母后让她喝,她便乖乖拿过来,一口气全喝了,当然,难免被呛到了。
纪西离又把目光落在晟泠攥在指尖的那只簪子上,微微皱着眉道:“这是母后去年给你买的?”
晟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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