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盘坐在床上,仰头望着窗外那一片浓郁的暗影,没有月光,没有灯火,分不清哪是天空,分不清哪是大地,唯有的只是萧冷,幽幽的,无边无际。
“听说亲天大陆那里的天空满是数不清的美丽星辰,闪烁时,犹若千万明珠同出海上,柔光胜月,芳华似雪,美得如梦一样。曾记得那游走商人说过,世间的人都对应着天上的一颗星,当人死了,星便陨落。我的那颗星到底在哪里呢?它是否明亮?”穆远低声喃喃着,一双无比清亮的眸子此刻却是有些迷茫。
“呼——”轻轻的一声吐息,穆远缓缓的闭上了眼,两手相合,五指相扣,很是自然的放在两膝中央,随着浑身闪烁的幽白光芒变得稳定黯淡,先前他那有些凌乱的气息也渐渐的恢复如常。
“唳!”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洪亮的鹤唳陡然响起,一缕缕幽白刺目的光华刹那间便将穆远整个包拢了起来,穆远感应般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白之处竟是一片血红。
“我现在已是二品修罗,体内的修罗之力早就蓄满,精神心力也恢复了大半,万事皆已具备,我到底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就为破解个相思印也要思来想去,瞻前顾后不成?世上难有什么万全之事?既然有希望,我便要试上一试!”
“世间人,天上星,皆数以万万,人有强弱,星有亮暗,下争雄杰,上比皓月,天地间,皆是鸿鹄辈!我穆远此生绝不做蝼蚁之辈,黯淡之星!这第二封相思印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土坡,这一关我若都过去,还想什么见依雪、赴亲天、找父母、成绝世强者!雪儿、姑姑、林叔,你们在远方,看我如何破了这七封相思印的第二层!”
想到此处,穆远当即将心一横,体内原本按着行功路径急运转的玄明气骤然变向,猛地冲进一条较为狭窄的经脉,当即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便随即而来。
穆远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竟是一声不吭,意念引着那股玄明气毫无一丝停顿,生生的将那条狭窄经脉扩张了两倍,近乎撕裂般穿越了过去,而后微微一转,又钻进了另一条更为狭窄的经脉。
由于此条经脉相比先前太过狭窄的缘故,以致这一次玄明气的穿行不由得稍稍慢了一些,然而那经脉的惨状反倒却更加不堪了。穆远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经脉被撑大,旋即变得渐渐透明,而后一道道肉眼难见的细小裂缝不断的涌现、变粗……最后狰狞可怕若一条条缠绵吐信的黑蛇,而后又在玄明气自愈特性的辅助下,又渐渐缩小,消失,而后被随后更加粗壮的玄明气再次撕裂。
如此可怕的惨状,时时刻刻便在穆远体内一道道狭窄或更加狭窄的经脉里上演着。剧痛若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弄得穆远到后来好像都听到了自己体内那经脉被撕裂的丝丝刺耳的尖鸣,那随之而来的剧痛,恰似一只了疯的野兽不断的撕咬着穆远全身的血肉,而同时,又有无数根利剑细针也不分里外的狠刺乱劈,非要把穆远活生生的剁成乱泥一般。
那股生不如死的滋味,竟使得那股凛冽疯狂的斗战境的无畏战意都不禁一颤,然而,穆远却是硬绷着那张近乎白纸般的小脸,不理嘴角早已淋漓猩红的血迹,意念上就是分毫没有动摇。
穆远真的可以忍受那种剧痛么?只要将玄明气停下来那股令人胆寒的剧痛便会瞬间消失,穆远真的就不知道么?这一次解封失败了,也不是永远失败,明日,哪怕过一阵再试,也是完全可以,穆远对这些难道真的都忘了吗?不是!穆远现在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但还算清醒,这些他都知道!
“那为什么不放弃?”穆远也曾听到自己灵海里一个跟自己完全一样的声音这么不解的问过,然而,穆远却是这般回答:“老子既然干了,就要干到底!痛都这般痛了,谁还白痴的想来第二次?”
那股分出来的玄明气在穆远那令人极其无语的心态之下,若一条气势如虹的苍龙,开天掘地,穿山越海,连破七七四十九道经脉,终于一口气冲到了那艳红如豆般的相思印的近前。
白光一闪,二者相交,体内天地,却是寂然无声,先前那股气势如虹的玄明气此时却不知跑去了那里,一丝一缕也不曾看见,唯有那形如豆状,通体鲜红,宛若一颗相思红豆的相思印还静静的悬浮在体内的暗空之中。若只是如此,也算不错,然而那经脉重生之难忍剧痛却偏偏还在继续着。
“奶奶个巴辣!这就完了?就算解封失败了,那剧痛也给老子相应的弄没了啊?”穆远不可置信的内视着这一切,忍着那不可忍的撕裂剧痛,在心中无比愤懑的狂吼。
就在穆远被这无良的结果、全身的剧痛弄得近乎疯狂之时,天可怜见,那光芒骤然变得有些柔和的六封相思印终于有了动静。
咔嚓!穆远的耳边清晰的听到了这么一声轻微的脆响,旋即,穆远便见那已剩六道封印的相思印的表面陡然出现了一小道微不可见的细纹。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那道细纹便陡然变大了一倍,四周布满了更细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