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热水抬来,榻前搭起一幅屏风,一个低眉顺目,个子小小的古装美女轻手轻脚地帮着龇牙咧嘴的李小然脱了衣服,用热水清洗创口周围和身上的血迹,又在屏风外太医的指导下替她抹上那瓷瓶里的药,再帮着她穿上干净衣服。
药一涂上,伤口处的痛楚立刻消减了许多,李小然趴在榻上,舒服地长吁口气,转头朝女孩说了声“谢谢”。
那女孩一怔,随即低了头:“奴婢不敢。”
热水抬走,屏风撤掉,帐里只剩下了李小然和小虎。帐外的侍卫人影印在帐帘上,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很熟悉的场景,仿佛自己是主演的一部古装片。
倦意袭来,李小然渐渐睡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一点阳光斜斜地照在帐壁,帐内温暖如春。一直睡在她身边的小虎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一惊,她猛地坐起身来,扯动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疼,但仍旧火辣辣的刺激着神经。她忍着痛起身下榻来,在帐内四处找了找,不见小虎踪影。
“小虎?”一边唤着,她一边慌张地朝帐外走,正好帐帘掀起,他拎着小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银质托盘的那个侍女。
“小虎!”她忙伸手将小虎接过。它还在舔着嘴,肚子圆滚滚的,有股浓浓奶香味。
“回去躺着。”他冷声说。
她抱着小虎回到榻上,却不躺下。
“你给它吃了什么?”她抚着小虎,让它啃自己的手。
“放心,”他冷哼,“若你乖乖留着,我便不会拿它怎样。”示意侍女将碗递了过来。
不留在这里,她倒还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真的要“离开”的时候,也由不了她。接过碗,碗里是浓浓的粥,她食虫大动,就着碗几口将粥喝下。
“还有吗?”她将碗递回去,象小虎一样舔着嘴。
他挑了眉微微诧异地看她一眼,随后朝侍女偏偏头。侍女上前接过腕,行过礼倒退着出帐去。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李小然红着脸挠挠头,绞尽脑汁的想要找句话来说。
“名字?”他突然问。
“咦?噢,李小然。”
“李小然……”他重复,沉吟。
“你呢?他们唤你皇太孙,唤你殿下。”李小然想起他的杀伐决断,心里不觉惧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他眼中有慑人的光芒闪过,森严之气突然充斥帐内,“当今天子的长孙,你说我是谁?”
大脑迅速的转动,搜寻着相关的讯息。
“当今天子什么年号?”她脸色煞白地望着他。
“大明洪武。”他一字一字地回答,傲然声音沉沉在帐中回响。
……
……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毯,四壁蒙着锦缎,中间精致的玉几固定在车上――即使这样豪华的马车,也避免不了颠簸。李小然觉得自己骨头已经散了架。
好怀念橡胶轱辘的车和平坦的水泥公路。
对面坐着那个低眉顺目的女孩子香儿,坐姿端正,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眼里有着十五岁少女不应该有的世故和隐忍,至少在李小然知道的十五岁女孩子眼里是没有的。几天的相处,李小然已经知道香儿是这次随太医出来侍奉皇太孙的宫女。初中生的年纪,行事为人却这样稳重,只可惜没有了少女的天真无邪。
万恶的封建制度。
忍不住伸手去挠背上的伤口。这几天来疼到不疼了,却痒得难以忍受。
“姑娘。”香儿平静抬眼。
李小然讪讪地放下手。自从那天她没听香儿劝告洗了个澡,香儿便在帐外跪了一夜后,小姑娘静静的眼神就成了她的戒鞭。
转过身,轻轻将车窗帘掀起,看着外面浩浩荡荡的队伍。
他们已经离开那个叫凤县的地方走了半月了。一路上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多多少少了解了些,不久前开封段的黄河决口,大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疫病横行、贼寇四起,情况紧急,正在巡边暗访的皇太孙便请旨亲至灾区抚民赈灾,平定贼寇。不过这么一来,皇太孙身份暴露,沿途的官府都战战兢兢、迎来送往,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队人马想要走快一点都不行了。
小老虎在厚毛毯上拉直了身子躺着,不时翻个身,要不就玩弄她和香儿的裙摆。它的适应能力看来好极了,好像长大了一点点。香儿对它始终眼露恐惧,尽量躲远,可惜狭窄的车厢里,躲无可躲,这几天才有些习惯了。
上路之后,每天隔几个小时,皇太孙就会遣人来把小虎抱走,再抱回来时,它的肚子已吃得圆滚滚的。
他……李小然望着马车外的骑士们,不自觉地寻找那匹黑色骏马。
皇太孙吗?原来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登上巅峰宝座,却因为削藩被自己的叔叔夺了皇位,最后死在宫中大火中的建文帝朱允伞J樯纤邓蛭湃峁讯咸蚀炔攀涓酥扉Γ伤壑械乃稳词歉隼淇峁觥⒓嵋惆云娜四兀磕鞘敝旌齑蟮罾铮碜帕鄣乃治裁椿岫运底拍茄说幕坝锬兀
...chapter();<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