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玲珑,”
宫崎纯一郎刚刚开口,就看见玉玲珑的目光狠狠的从自己的脸上刮过,立刻,他有些尴尬的请求,
“我可以叫你玲珑吗?或者像越女那样叫你玲珑小姐。”
“不可以,请宫崎先生还是称呼我为‘姑奶奶’比较好。”
我不客气的回绝了他的请求,只有家里人或者是我身边的人,才能如此的称呼我,他?他凭什么啊!
“你看,咱们今天是出来踏青的,这样的称呼多别扭啊!”
宫崎纯一郎还是不死心的争取着,就不信自己对这个小丫头完全没办法。
“宫崎先生,此话差矣。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之下,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以改变的,这是我们中华民族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与规矩。不知道,在宫崎先生的国家里,礼仪礼节是不是可以随时随地的变化呢?”
宫崎纯一郎更加的尴尬了,这个小丫头的嘴还挺厉害的。宫崎纯一郎让步了,因为这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地,他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过多的纠缠。
“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不错的小茶馆,还算清静雅致。咱们到那里去坐坐,可以吗?”
宫崎纯一郎只好模糊着,不称呼。但是,他还是故意的说“你”,而没有说“您”,想借此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谢谢宫崎先生的好意,我家小姐很喜欢这片桃林,想在此地休息。”
越女一边客气的答复着宫崎纯一郎的话,一边利落的在一棵桃树下放好矮凳,铺好坐垫,并扶着我坐下。我没有再理他,眼神痴痴的落在那些与天际连接在一起的,开得妩媚妖娆绚丽雅致的桃花上。
“我发现,你的眼睛里有一个秘密。”
听到他说话,我收回目光,看到在我身旁席地而坐的宫崎纯一郎。他中山装的领口散着,左腿平伸着,右腿弯曲的立着;左胳膊在身后支撑着身体,右胳膊无意识的轻搭在右腿的膝盖上。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你的眼睛是近视吗?”
我的问话让宫崎纯一郎愣住了,前言不搭后语。
“要是不近视的话,你干嘛总戴着眼镜呢?这幅眼镜让你看起来,像个坏人。”
宫崎纯一郎的满脸释怀的笑容,“你不喜欢我戴眼镜的样子,是吗?”
我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向融合在蓝天中的那一片桃花,淡淡的问道,“你刚才说,我的眼睛里有秘密,是吗?”
“对。”
“什么秘密?”
“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个秘密。”
“无聊。”
“哈哈哈……。”
听到宫崎纯一郎放恣的笑声,我转过头,目光散淡,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想离开这里吗?”沉默了良久,他突然问。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这片桃林,他的话里有话。我不语。
“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你的地方。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寻找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爱情,拥有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你想,你很想,不是吗?”
宫崎纯一郎说中了我的心事,这些年,我一直在想着的正是同一个问题。是的,我很想,而且想了很久了,但是,我依然不语。
“如果你想,我能帮助你。帮你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中国的苏州、杭州、云南、海南,还有日本,美国,甚至于欧洲。我都可以帮你。”
我还是不语。我对眼前的男人开始感兴趣了,他如此费力的接近我,了解我,鼓动我,究竟是为什么?很神秘、很有趣、很奇怪!
“你不要管我是为什么,你只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并且很愿意为了你如此去做,就可以了。”
他似乎真的会读心术,我的思想,不开口,他就可以猜到七八分。我突然感到,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你不用急着接受或者拒绝我的建议,你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
宫崎纯一郎从面前的这张淡漠到极点,没有半分表情变化的脸上,看到了事情成功的希望,他相信,他今天的目地达到了。
“这是我住所的电话,你可以随时找到我。”
宫崎纯一郎双手递过来一张卡片,我把头朝越女歪了歪,越女伶俐的接过卡片,
“谢谢宫崎先生。”越女对宫崎纯一郎行万福,并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
“小姐,咱回吧。”
“嗯,回。”
自从那次踏青之后,宫崎纯一郎经常会出现在玉府。这次是拜访承德三哥,下次就是要和承祖大哥请教生意经,再来就是有了新鲜的东洋货要送给无痕姑母,基本上每次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时间一长,我对宫崎纯一郎就慢慢的熟识起来,对于他,虽不甚喜欢,但也不似之前的那般讨厌了。
最重要的是,无痕姑母很喜欢他,他也很会讨无痕姑母的欢喜。于是,宫崎纯一郎就成了玉府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来府中坐坐,有时,无痕姑母还会留他用膳。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只是有一晚,无痕姑母忽然问起,我对宫崎纯一郎的印象如何?并且还说,
“如今是新时代了,寡妇再嫁已经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了。姑母只是想让你过得开心些,想看着你快乐。至于这个家,还有姑母呢,你无需顾虑太多。只是可惜这孩子是个外族人。”
无痕姑母不问世事多年,她并不知道,此时,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中国的东北,并且建立了伪满洲国,逊位的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成为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帝。北平城中,反日之声早已经响成一片了。
而我的烦恼并不是完全来自于这些事情。我的烦恼,我的矛盾,我的挣扎,无法言语,无从诉说,无人能懂。就在我内外交困,进退无路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就连星星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广袤的天空中,显得凄凉而无助,黯然而无光。夏日里的虫鸣之声,搅得我无法入睡。于是,我起身,换好衣裤,没有惊动任何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我漫无目地的在府中游走,犹如一个死不瞑目的游魂。最后,我静静的坐在了“琢器堂”门口的石阶上,默默的望着面前的影壁。我的目光已经穿透了眼前的砖石影壁,看到了影壁前高高的门楼之下,紧闭着的两扇红漆大门。
“我真的想离开吗?我真的能离开吗?我真的舍得离开吗?”
我叹息般的喃喃自语,四周只有寂静的夜和夜里透明的黑,无人应对。突然,
“嗨,什么人?”
一束光照射在我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无法睁开眼睛,我用胳膊挡住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