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三哥,觉得还可入耳吗”我乖巧柔顺的问道。
“岂止,真的好极了。”承德三哥温和的笑了。
“三哥,您知道,我从不为任何人演奏,包括姑母。”
“是的。”
“今天,这一曲,我有两重意思,一是道歉,二是感谢。”
“我不太明白。何为道歉何为感谢”
“感谢您为玉家做出的牺牲,我知道三哥的委屈。至于道歉”
我把琵琶交给了越女,对她点了点头,越女退出了花圃守在院子门口。我站起身,走过开得分外灿烂明媚的鲜花,站定在承德三哥的面前,
“我希望,成婚后,您不要和她圆房,我不能让玉家后代的身上,流淌着仇人的血脉。”
我听到自己的冰冷而不容质疑的声音,承德三哥的脸色在我的眼睛里慢慢的失去了颜色,变得苍白。
正是,离人泪漫撒苍穹,乱世魂无依无托。
夜沉沉十面埋伏,野茫茫无处藏身。
阴影,无论在阳光下还是在月光下,阴影都无处不在。尤其是夏日里的阴影显得格外的宽大丰满。在如此霸道浓密的阴影下,面对面的站着两个模糊的影子,彼此之间轻轻的低语仿佛幽灵的梦呓。
“主人说如此寒酸的婚礼委屈你了,但是,希望你能够识大体,明白吗”
“明白,请主人和大姐放心。何况和大姐比起来,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嗯你刚来,不要急于行动,老老实实的呆着。也不要来找我,需要时,我会找你的。”
一个影子转身离开,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影子也离开了。阴影里的风挤在树叶花瓣之间默不作声,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商代、汉代、唐代、宋代、元代、明代、清代,千年前的玉铲、玉璜、玉i、刚卯,百年前的青玉天马、白玉人物带板、青玉云纹耳杯、白玉龙把盏、青玉飞天、白玉三羊壶、碧玉双耳活环龙纹尊、玛瑙葵花式托杯、翡翠盖碗,还有刻着琢玉大师陆子冈落款的茶晶梅花花插。白玉、碧玉、墨玉、翡翠、玛瑙、玉髓、独山玉、绿松子、寿山石、青田石没有一件不是稀世珍宝,没有一件不是活物精灵,没有一件不是玉家祖先的血泪凝结。
我一件一件的细细把玩,仔细擦拭。在我的手中她们婉转温柔、美丽温润,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祖父会说,“玉石有灵。”
她们都在这儿,她们都有魂,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玉石魂。可是,在如此的乱世中,我要如何才能保全这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玉石魂啊我独自站在幽幽暗暗的地堡中心,感觉到四周是乞求的目光。原来,我与她们之间心有灵犀,我与她们之间休戚相关,如挚友、如亲人、如血脉。
“放心。”我说。
我打着灯笼走出地堡,关好闸口,推开房门,等在门外的越女接过我手里的灯笼,熄灭。我抬眼望去,盛夏午后的醉梦斋满满的碧绿,平静安宁、平和舒适,完全没有受到外面世界的一点点的影响。我和越女能够顺利的出城到醉梦斋来,是松田青木的首肯,算是玉家接受田仓百合子的一点点回报吧。
我并不害怕松田青木知道醉梦斋里的秘密,因为,如果没有我的指点和我手里特制的玉石钥匙,就算他把醉梦斋夷为平地,也不会得到任何东西。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玉家如此大的家业,一定会积攒下不为人知的秘密宝藏。但是,究竟如何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连玉家自己人都无法参透,外人就更加无从下手了。
如今的玉家知道醉梦斋秘密宝藏的,只有无痕姑母和我。虽然如此,在变化莫测的乱世之中,沉浮无法随意,聚散无力随缘,我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宵禁之前,我和越女回到玉府,梳洗卸妆之后,越女奉命把关起远请进了我的房间。
关起远是第二次上了西小楼的二层,第一次被请进玉无痕的房间,第二次来到了玉玲珑的房间。
房间里灯光昏黄,昏黄的灯光下是满满的玫瑰花香,玫瑰花的香气里玉玲珑穿着家常的绣花丝绸裤装,倒骑在窗边的椅子上,下巴轻轻的放在椅子背上,眼神朦胧迷离望着窗外,没有焦点。关起远确定玉玲珑知道自己来了,她没说,他没动。
屋子里带着花香的空气如同一只好动的小鹿,轻快的流动旋转,自由的跳跃躲闪,一会儿跳到她的身边嗅一嗅她的脸颊,一会儿跑到他的旁边蹭一蹭他的衣袖。但是,她没说他依然没动。不知道过了多久,
“唉,”一声幽幽长长的叹息,“起远,怎么办才好呢”我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没有回头看关起远,“这个家从来没有过的风雨飘摇,朝不保夕,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可是,难道我能够散手不管吗”
“有何难为之事,您说出来,或许,”关起远犹豫了,他真的可以帮她吗他行吗
“起远,你应该知道,咱们玉家有一批古玉,我想让你帮我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我明白关起远,明白他心里的委屈心里的苦。我的出走,玉珀的死,战争爆发,家园零落,还有许许多多无法预知的事情,他无力改变无法阻止,这一切狠狠的、严重的打击了他,使关起远由往日年少得志时的踌躇满志,英气勃发,变成了今天有些瞻前顾后,唯唯诺诺的中年总管。
但是,他对玉家的心没有变,他对我的感情没有变,他的聪明智慧,他的犀利矫捷没有变。我突然有些可怜他了,可怜的关起远啊今生遇到我,该是你的大不幸啦
“起远,你有法子吗”见他默不作声,我追问了一句。
关起远抬起头,深邃如同古井一般的眸子无限温柔的望着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我的面前,
“您看,造假,如何”
关起远一字一顿的说出六个字,我沉默了,细细琢磨,似有所悟,但,还是不甚明白。
“能再说清楚一些吗”
“二爷是业内公认的玉石行家,既然是琢玉的高手,便一定也是造假的高手。要想保全古玉,不如先让二爷照葫芦画瓢,把古玉都复制一份,把真的藏好,至于赝品嘛万不得已的时候,把赝品献出去。”
“是个好主意,就怕有真假难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