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冷冷冰冰的厅堂上,傲然坐着位白衣的女子,垂鬟分肖髻出尘的似不食人间烟火,一缕秀发垂在肩头,几分凌乱,素白衣着难掩清丽姿色,几重宽袖裙裾如霜雪般素洁。脸上病容娇恹,可却偏偏直挺挺的坐着,像是再与谁作对般不露一丝屈服,手指尖摩挲着断掉的梧桐长琴,眼里点点星光,不知是为方才未终之曲难过还是再为断掉的琴弦难过。
“小姐,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杏儿的心里几分不忍,却丝毫不敢表露人前,生怕又勾出什么难过来。
接过酒杯,看着杯中人几分愁苦几分憔悴,渐渐随着一点涟漪乱作一片。
“这是景兴坊的三花仙酿,小姐尝尝看吧。”杏儿冲她一笑,又开始归置房内事物。
她轻轻抿了一口,回味着喉间苦辣,轻声唤了句:“杏儿?”想了想,朝窗口盼去,“那本‘鸳鸯’可好?”
杏儿看着她一头雾水:“鸳鸯?”乌黑的眸子随着烛光一闪一闪,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笑道:“小姐,你说院子里的茶花啊!”说着走过来给她披上一件青衣道:“刚来的急没在意!我看应该好得很呢!”
她低头苦笑,站到向窗前,点点滴滴的冰凉夹杂着秋风打在脸上,引起心中萧瑟,望着院落中一株本应开的浓艳芬芳的茶花却好似染了重病无精打采的在雨中飘摇,几片青翠叶子黄了半边,几点粉白清瘦的花瓣已随风飘零,或是落在泥泞之中污浊了颜色,或是落在院中池塘被红鲤吞入腹中。
女人苦笑一声,仰着脖子,饮尽杯酒,摩挲着腻滑的杯子,似乎有了些暖意。秀尖的鼻与面颊露出几分极不相称的淡红,苦辣的酒气直直冲向鼻与眼,又落在心头。
“开了三年了,怕也该开累了……也罢,也罢!绿肥红瘦便绿肥红瘦吧……”转身回屋又拿出一柄瑶琴横放在桌上,按商挑宫,弹奏起来。
但听琴声飘忽,如澈澈溪流,悄然而去,让人心旷神怡,怎料音色陡高,好似飞上万里云端,好似再九霄打转一般,翱翔千里,让人心尖发颤!倏地琴音一沉,刹那间似从万仞高空落入无底深渊,她胸口起伏不定,好似悲从中来,指尖吟猱绰注,琴音随之趋稳,如旭日东升般回落地面,忽而又繁乱十分,嘈嘈杂杂,刹那间如千军混战,万马奔腾,听得人胆战心寒,渐渐声音宛然,随水而去。琴声才一弛,缓缓而来,似圆月当空,清明幽静,渐渐万籁俱静再无声音。
一曲方终,余音袅袅,好似徘徊在天际久久让人难以忘怀。另一边的阁楼中有人听得如痴如醉,思绪万千。
“琴声这般多变,一定是个伤心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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