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蔡太医开了药,人还没走,那边李福已经小跑步进来。
“老奴给娘娘请安!”人没到,声音先至,且一看到庄思颜的面,就立马跪了下去。
庄思颜刚从凌天成那儿回来,也才跟这个李大总管见过面,这会儿看他巴巴地又过来,就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么急急地跑来?”
李福“哎哟”一声:“皇上听说娘娘有恙,让老奴赶紧过来瞧瞧。”
庄思颜笑看着他说:“你瞧什么?你又不是太医,回去吧,就说我没事,蔡太医已经瞧过了。”
李福:“……”
遇到这样的事,一般的嫔妃不是都应该先谢皇上的恩吗?这位婉妃连提都不提皇上,反而打趣起他来了。
不过李福很快就想到,这婉妃是谁啊,她从来也不是普通的人。
所以匆匆来了一趟,跪了一遭,然后就被庄思颜打发了回去。
这天夜里,凌天成本来是想来看庄思颜的,却又没去,他自己在辰熙殿里坐了一会儿,想着傍晚庄思颜回来的情形,就独自用了晚膳,去了一趟荣嫔那里。
荣嫔现在总的来说,心情是相当好的,自上次病过之后,她跟庄思颜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凌天成好像来她这里勤快了一些,虽然每次都是略坐坐不走,但对比从前,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
他一向鲜少在后宫里走动,也就是去庄思颜那里多一些,而现在已经把去她那里的时间都腾给了荣嫔。
门口的宫人,一传皇上来,荣嫔忙着从榻上起身,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按了按头上的钗环,这才迎着凌天成进来的脚步跪下去。
凌天成伸手把她挽了起来
,侧首道:“天气冷,你身子还虚,别往门口站,以免再着了凉。”
他的话带着几分暖意,虽然只有几分,可听在荣嫔的心里却已经是个大火球了。
这个大火球烧到她鼻子发酸,眼睛也有些微红,偎在凌天成身边说:“不碍事的,皇上来了臣妾高兴,兴许这病就好了。”
凌天成心里就冒出一声冷笑,脸上却没什么变化。
宫人们端来了茶水,凌天成就着手喝了两口,放回去后又帮荣嫔拢了拢外面披着的一张狐皮。
“今日事儿太多,朕过来看看你就回去了,你多休息,把身子养好一点,以后……”
他说到这里,故意把话头顿了一下,给了荣嫔一个眼神:“算了,我先休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话里的欲言又止,还有那个暧昧不清的眼神,都让荣嫔觉得,只要她身体好了,凌天成一定会宠幸她的。
最近她的父亲也传话进来,让她无论如何要赢得凌天成的心,哪怕是一年半载也行。
所有人都知道帝王无长情,所以荣家对荣嫔的要求从来都不高。
她入宫这么长时间了,她的父亲给少给传信进来,反而是处处帮衬着她。
这次能这么说,一定是有事要发生。
荣嫔能感觉到,而且她心里也是真的喜欢凌天成,所以既是荣家不跟她说什么,她也一样会这么做。
只是自上次发过烧以后,她的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时常都是有心无力,夜里睡的也不好,时常做梦。
那些梦整夜不休,弄的她睡了一夜,次日早上起来,像是没睡一样。
这么一来,虚火就上的更大了,竟然是吃药都压不下去。
荣嫔心里越是着急,症状就越明显,她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连一丝的睡意都没有,心里就升起一股浮躁来,叫了身边的宫女问:“皇上从这儿走了以后,去哪儿了?”
宫女老实回答:“回娘娘的话,皇上回轩殿了。”
“啊?今天不是听说婉妃也病了吗?皇上没去她哪儿?”
宫女忙回:“黄昏时,叫李总管去了一趟,后来就没再去了,听说也没什么严重的,只是神思忧虑。”
荣嫔的嘴角禁不住就带上一丝笑:“她父亲在天牢里等死,她却像个没事一样,我以为她真的毫不在乎母家,只要皇上的恩宠呢,原来也只是表面功夫。”
关系缓和,并不代表站在同一条战线。
不过今天庄思颜的遭遇却让荣嫔开心不少,以至于她后来竟然睡着了。
有遭遇的庄思颜没有早睡的习惯,晚上七八点就爬上床,那是老年人的生活。
她没来大盛朝之前,有时候出去跟案子,通宵不睡觉都是常事,平时也得是十二点以后,才会回窝。
在这儿一年多,也没把她的习惯给改好了,所以还保持着夜越深,精神越好。
她琢磨了一会儿,带着平儿出来,往米月清那里去。
安太后的事出了以后,她跟米月清拉开了一点距离,米月清也没有主动来找她。
这个人在宫里太安份了,安份到好像没有她一样。
但是庄思颜还记得她跟自己说过的话,也知道她有几分清高。